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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春摇头：“我记得姐姐说过，这间店白日还需正常营业，请姐姐放心，往後我给小姨打下手，一来小姨不用那麽辛苦，二来，我也可以帮着姐姐处理些不方便的人世间杂事。”

“我有什麽杂事需要你帮忙的。”

幸芝已经猜出文春的想法，那些不过是两人闲来无事说的玩笑话，她竟然当真还一一记在心上。

“姐姐，我知道您诸事繁多，忙得很，不过想来也有闲暇的时候，所以妹妹给您准备了好些东西，你只管等着收礼便是。”

文春打开随身带来的背包，又从店里寻了火盆，点了白烛在两侧，将纸钱丢入火盆，还有金银珠宝若干，火锅器皿若干，酱油醋碟若干，另外还烧了手机路由器和平板。

幸芝望着自己身边忽然多出来的一堆东西，有些哭笑不得。

文春拍拍手，确定她都收到才道：“今日先这些，明日我再将你住的屋子布置一番，不过这些要请人扎好再烧给你。我来的匆忙还需要点时间，你先看看平板能不能用。”

“不着急。我好久没用，都有些生疏了，等明日你过来再说。天要黑透了，你早早回去，若是路上遇见哪些个不长眼的敢拦你路，你只管告知我。”

文春笑道：“姐姐放心，只要我不出东市，应该不会再有索命鬼在我跟前晃悠。”

待文春离开，束娇才进来，帮着幸芝将东西收拾进屋子。

天彻底黑了。

陆陆续续有客人进店，有鬼客在店中攀谈闲扯，说人世传闻北峰桥闹鬼，如今那处儿成了人间网红的打卡地，晚上比白天还要热闹。

另一个鬼客接话道：“别的不知道，就咱们这都有野鬼过去打秋风。想想也是，这里再好那也是幸芝姑娘施舍。那处可是粥比鬼多，只要在镜头前面稍微那麽晃一下，也不用显露真身，吃喝不愁不说，我听闻前头那几个大冰箱大彩电，还有那个什麽一体机，我听都没听说过。总之，那地儿现在是见者有份。”

“咋的，你去过了？”

鬼客掩脸闷笑道：“去是不曾去过，不过前两日我打那处过时，躲在瘦山上瞧了好一会儿，真真是热闹极了。”

瘦山是紧邻北峰桥的一坐矮山，因为临河一面常年寸草不生怪石嶙峋而得名。

开始说话的野鬼叹息道：“没去自然最好，在活人面前现世可是大忌。只怕最近下面那位忙得抽不出来手，等回个神来瞧不给他们一一打散了。”

衆鬼瞬间缄默，不再敢言语一声。

却不料，说曹操，曹操到。

鬼差忽然出现，店里食客愣神之际，靠近窗边那几位打个转儿化作一团烟雾瞬间钻入地缝。有些朝里面位置的，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站在原地，只盼着对方没有瞧见自己。

阿吾受了伤。

幸芝闻见一阵血腥气便已匆匆下楼，稍稍站定便将灯笼捏在手上，朝鬼客道：“今日诸位先散了吧。”

得了这句，一瞬间店内便走了一空。

束娇关了门窗，又闭了烛灯，只留一盏阴火烛在店中摇曳。

“你，需要点什麽？”

幸芝不敢靠近。鬼差身上的血气让她心湖翻涌，她不知如何控制。

“弄点吃的来。”

阿吾使唤束娇，片刻功夫几份精致吃食便端到鬼差面前，束娇退得老远。

“怕我作甚，我若是将你吞了，这位岂不是要跟我拼命。”

“什麽东西能伤着你？”

幸芝问。

鬼差重复道：“是啊，我也想问，什麽东西能伤我呢？”

“所以？”

“人间怨气。”鬼差饮下热茶，重重喘息一口道：“这次是我轻敌，老爷说有只食灵鬼作恶，却不知这只食灵鬼已经动了人间怨气，只怕我们要联合多方才能将其困住。若是你碰见了，只管调头就走。”

最後一句，是鬼差交待幸芝的。

幸芝还想问什麽是食灵鬼，什麽是人间怨气，阿吾已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转身便走，片刻功夫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空气中血腥味也淡了些。

束娇收拾茶盏，幸芝将被鬼客移动得乱七八糟的椅子归位。

束娇忽然问：“姐姐，你说鬼差会死吗？”

“不知道，都是鬼了还有什麽死不死的。”幸芝想了想又道：“不过，阴司鬼差只有罪尽圆满，应该没有灰飞烟灭。”

“那就好。至少相处下来，咱们这儿的鬼差还是不错的。”

“哦，你倒是还见过哪处的鬼差？”

幸芝也就随口一问。

束娇却瞬间呆住，眼泪蓄满眼眶道：“我新死时，不知道该去哪处，就跟着野鬼四处飘荡，有一日，我们竟飘出地界，我胆子小落在後面，只见一穿着鬼差衣服的横刀立在地界旁，一刀一个打得魂飞魄散，这还是好的，有几只新死鬼竟被他一口一个生吞了。我怕极了，可我没过地界，他就那麽站在不远处直勾勾盯着我，我连跑也跑不动，直到他确定我没有过去的意思，才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