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卫徵当真摸黑起身去翻夜行衣,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提议道:“主子,夜深了,还是让卑职一人去查探吧,您该好好休息。白日里还得对上圣上与那些官员,您若是精神不济很容易让人猜出端倪,至于卑职一个小小男宠,不会有人过多关注的。”他并非不相信卫徵的实力,只是他总会忍不住倾向于更注重主子的安危,哪怕是有一丝不确定因素他都要排除掉。他打算得很好,但卫徵却不领情。卫徵不置可否,却挑了两套夜行衣甩了其中一套给他让他穿上,而后便自顾自的换了衣服。“主子……”卫三攥紧了衣服还欲劝说,卫徵却回身打断了他的话语,眉头微皱。也不知是不是没睡好导致头疼的原因,他脾气有些暴躁,语气也比平日重了些:“本王才是主子,本王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卫三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心脏像是被一双手抓住狠狠地捏了一把一样,紧缩得刺疼。是了,他一个小小的死士怎么敢质疑主子的命令的?必然是主子近来太宠他,他才会这样胆大包天的妄图左右主子的决定。卫三垂下头跪了下去,轻声告罪道:“是卑职逾越了,还请主子责罚。”帐篷内没有点灯,卫徵看不见他苍白的脸色,而卫三向来将内心的想法藏得很深,说话时一点端倪都没表现出来,卫徵并未察觉到他的不妥,只是不满的将他扶了起来。“说了多少次不要动不动的给本王跪下,怎么又犯了?”卫三顺从的起身,依然是认错。这回卫徵隐约察觉了不对劲来,只是还不等他深思,卫三已经背过身去利落的穿上夜行衣。这么一打岔卫徵就没再细想,两人借着乌云短暂的遮蔽了月光的间隙,贴着帐篷的边缘迅速穿过大营,而后瞬间隐没于黑暗之中,并未让任何人发现端倪。山林深处一座洞穴内,千杀阁阁主正闭目养神,忽然一道黑影从洞口闪身进来,隐没在暗处的数十名杀手一瞬间将来人围了起来。那人摘下面罩,赫然就是贤王的暗卫统领段林。他丝毫不惧人多势众的杀手,目标明确的与千杀阁阁主对视道:“主子让我给你传话,后日辰时会有一场围猎,届时你们就寻机会动手。”千杀阁阁主挑了挑眉:“不需要薛某趁乱多杀些人?”他十分好奇,贤王居然是如此仁慈之人,都已经买凶杀人了,杀一个是杀,顺便多杀几个又有何妨?左右不过是多打发些钱银罢了。段林冷哼一声:“不需要,阁主按命行事即可,请不要自作聪明给主子添麻烦。”千杀阁阁主耸肩道:“放心吧,赔钱的买卖薛某可不做。”四十为了杀本王,五哥可是下了血本……深夜的山林极为安静,连虫鸣蛙声都稀少得可怜,偶有几声夜莺鸣叫,但很快就消停了下去。猎场非常的大,仅凭卫徵二人想要在这偌大的山林里找到除千杀阁以外其他杀手组织的蛛丝马迹,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两人搜索了将近一个时辰一无所获,对此结果也并不意外。卫三抬头看了看夜空之中的乌云,心中不安更甚。这山林太安静,安静得处处透着一丝诡异。为了每年的秋猎,猎场里圈养了不少野兽,纵使现在是深夜,也断不可能这么安静。死士对危险的直觉向来敏锐,越是查不到端倪才越叫人心惊。走在前头的卫徵突然停了下来,他站在一棵粗壮得要两人环抱着才能抱全的大树跟前,俯身凑近仔细观察了一眼。大树躯干上长着不少青苔,那些嫩绿的青苔上,有几个不太明显的压印。他抬手去比了比,恰好与呈抓握手势的手指对比上。这几个压印,是有人曾将手压在上面靠扶时留下的,当然也不排除是白日时那些少年郎狩猎猎物时留下的痕迹。“主子,有发现了?”卫三赶忙走了过来,同样是一眼就发现了那几枚浅浅的压印。卫三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是狩猎队留下的,他心道果然,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不用查了,这猎场里恐怕已经藏了不少老鼠,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给本王送助力来了。”卫徵冷笑了一声,这么沉不住气的作风,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的像是五皇兄呢。既然他上赶着要找死,那他这个当弟弟的,怎么也得全了五哥的愿望才是。卫徵搓了搓手指上沾染上的青苔:“把卫二他们叫来,让他们好好找找这些老鼠都藏哪儿去了。”卫三点头示意明白,而后学着那夜莺的鸣叫声,以三长一短的节奏鸣叫了两遍,附近潜藏的王府死士暗卫听到信号以后纷纷潜伏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