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紫薇接到小燕子传信後,立即托令妃身边可信的宫女帮忙查档。谁知刚提了一句“想看看前些日子的夜间通行牌登记”,对方就皱眉摇头:“这几日的卷宗都在整理,上面说了,谁也不能调。”
紫薇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显:“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不清楚。”宫女压低声音,“但听说昨儿夜里,有块腰牌在废驿附近被人捡到,交到了内务府。之後就有专人来封了相关账册。”
紫薇回来後立刻写了短笺,让宫女偷偷捎出宫。晴儿接信後,与萧剑商议:“既然活人难问,不如去实地看看。那废驿荒了好几年,若真有人进出,总会留下痕迹。”
当夜,两人悄然出城。月光稀薄,荒草齐腰。废驿大门歪斜,门环锈死。他们翻墙而入,屋内空荡,唯有角落一堆灰烬未冷。
晴儿蹲下细看,从灰堆里扒出一块金属残片,半截腰牌,上面刻着模糊编号。她吹去浮尘,看清数字那一刻,瞳孔微缩。
“就是这个。”她递给萧剑,“和小燕子拿到的残图标记一致。”
萧剑接过,指尖摩挲那道刻痕:“这不是新牌。样式至少五年前就停用了。”
“可偏偏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晴儿站起身,“他们敢用这种旧物,说明根本不担心有人追查。”
两人连夜赶回,将腰牌残片交至福府。此时尔泰已将所有碎片摊在书房长案上:烧毁的口供丶残缺的巡更图丶抄录的驿单丶影写的通行记录丶腰牌残片。
他逐一对照,终于拼出一条清晰脉络,有人利用废弃军驿作为中转点,僞造兵部令符,盗取巡更图,并安排替身在夜值期间代签公文,制造其人在岗假象。
“幕後之人不仅懂兵制,还熟悉宫禁流程。”尔泰声音冷了下来,“能在兵部与内务府同时动手脚的,绝非一般大臣。”
小燕子看着满桌残证,忽然道:“现在缺的,只是一个亲眼见过那些人交接的证人。”
话音未落,外面骤然响起呼喊。紧接着,火光映亮西窗。
“起火了!西厢房着了!”
尔泰腾地站起,冲出门外。只见後院浓烟滚滚,火焰顺着窗棂往上爬,正是存放原始誊本的屋子。
他带人提水扑救,足足半个时辰才将火势压下。可屋内书籍卷宗大多化为灰烬,唯一一份完整的口供誊本只剩底部一角,勉强辨得几个字:“……奉命于……凌…………”。
尔泰捏着那片焦纸,久久不语。
衆人陆续聚回书房,神色沉重。紫薇轻声道:“虽然烧了誊本,但我们手里还有残图丶腰牌丶驿单和通行记录。只要把这些凑在一起,依旧能对上时间丶地点丶人物。”
尔康点头:“而且那个‘凌’字,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凌远,三年前曾主管北疆驿道调度,熟知各站暗规。”
晴儿握紧拳头:“他若插手兵防图外泄,动机只有一个——为将来调兵铺路。”
萧剑沉默片刻,开口:“现在的问题不是证据够不够,而是对方已经察觉我们在查。接下来,他们会更狠。”
屋里一时寂静。
小燕子走到桌前,将残存的材料一一收拢,放进木匣。她擡头看向尔泰:“烧掉的是纸,不是我们知道的事。只要我们还记得,证据就还在。”
尔泰看着她,缓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已重新锐利起来。
他下令亲卫加强守卫,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府。随後将木匣锁进床下暗格,转身回到书房。
烛火摇曳,映着墙上挂的地图。尔泰盯着北郊那片空白区域,手指一点。
“明天,我要亲自去一趟城南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