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太急,东西没带全。只能认命,折返温澜的休息室。
刚走到28楼的楼梯口,继冬藏就看到了停在门边的温澜。她手里正把玩着继冬藏留下的手枪,枪口随意地垂向无人处。
见继冬藏出现,温澜将手枪递还给她:“下面怎麽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继冬藏敷衍一句,顺手推着温澜的轮椅。
温澜见她无意多说,便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晚上十点半。
继冬藏洗完澡後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她陷在沙发里,身上套着温澜的衣服,尺寸稍显宽松,倒也舒适。
温澜在阳台暖黄的灯光下,正仔细擦拭着继冬藏的刀。
有人愿意代劳,继冬藏乐得清闲,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她今天中午才醒,此刻毫无睡意。
过了一会儿,温澜从卧室出来,手里多了一把古朴的油纸伞。
那是继冬藏的伞。
“物归原主。”温澜将伞轻轻放在继冬藏身边的沙发上。
半年前雨雾天
晚上十点明新大桥
四下静谧
轮椅停在台阶下,温澜拄拐往前,扶着栏杆准备翻出去。温澜拄着拐杖,一步一挪地向前,雨水浸透了她的衣服。
她终于够到冰冷的桥栏,用尽力气试图翻越。
拐杖猛地从湿滑的手中脱出。她重重摔倒在冰冷的雨水中,泥泞四溅。
继冬藏就是在这时出现的。她离温澜不过五六步远。这个挡在路中央丶一心求死的女人,无意中阻了她的去路。
继冬藏停下脚步,静立一旁,无意打扰这场私密的诀别。她打算等女人完成那纵身一跃後,再悄然离开。
她看着女人挣扎爬起,耗尽力气挪到栏杆前,却终究没能翻过去,再一次跌落在地……
继冬藏撑着伞,向前走了两步。
温澜正挣扎着想再次起身,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双沾着雨水泥点的黑色皮靴。雨水被隔绝在伞檐之外。
她擡起头,看着女人的脸。继冬藏举着伞目光投向湖心。
那撑伞的女人忽然开口,声音穿透雨幕,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我今天本来也想跳下去的。看见你在这儿,倒不想今天跳了。”
温澜胡乱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泥污。
一把带着体温的油纸伞柄被塞进她冰凉的手心。那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干脆:“你也算救我一命,这把伞留给你。
“你要是跳下去,”她顿了顿,“麻烦把伞留在这儿,我会回来取。你要是离开……”她的目光终于从湖面收回,短暂地落在温澜脸上,“那下次见面,记得还我。”
温澜握着那柄油纸伞,目送她离开。
“真巧。”继冬藏接过油纸伞。
“我以为你不认得我了。”温澜说。
“怎麽会?”继冬藏面不改色地扯谎,“我以为你早把伞扔了,就没提。”
当时她根本没看清温澜的脸,怎麽可能认得出来。
温澜没再说什麽,本就只想把东西还给她。
身体已经很累了,她回屋休息,让继冬藏随意。
继冬藏毫无睡意。她摸出那张电梯卡下楼,换了双鞋,那双沾染血迹的旧鞋被留在原地。顺手拎起旁边一个小背包,她再次乘梯直上顶楼。
三十一楼,她一间间房搜寻过去。收获寥寥,只在某个房间里发现六条双头蛇。其中一条在盒中自相残杀,已然毙命;其馀几条盘踞着,安静得近乎温驯,看不出丝毫攻击性。
一直搜寻到二十八楼,继冬藏想找的东西也没找到。困意袭来,她将希望转向许璟曾待过的地方——那间嵌满镜子的房间。
目光落在一个敞开的保险柜上,里面的东西显然没来得及转移。继冬藏眼睛一亮:柜子里赫然躺着她急需的。357马格南手枪子弹。两盒子弹,一盒满满的二十发,另一盒还剩十二发。她迅速将它们连同柜中两把雕花爪刀一起,塞进了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