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至三楼时,林唐刚从测试室出来,迎面碰上的瞬间,她呼吸凝了一瞬。
许是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心中还残留着对他的愧疚,她吸了口气,慢慢垂下眸,越过他时低声说道:“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下东西。”
回到办公室里,应与後脚也跟了进来。他见林唐难得一副吃瘪的模样,有些困惑,忍不住问道:“头儿,惹事了啊,头一回见你在他面前说话轻声细语的。”
林唐抿唇,微微拧眉,将文件往桌上一放。又转了个身,咬了咬牙,不服气地说:“也不能全赖我吧。”
毕竟那一大家子难缠得很,天天跟上演宫斗剧一样。
她摸着把手坐下,将资料规整好。随意瞥了眼,见应与还没走,又收回视线。蓦然听到他问了一声:“不过,凤总手上怎麽受伤了?”
林唐垂了垂眼,语气有几分弱了下来:“我干的。”
应与瞳孔一怔,震惊地喊了句:“你家暴啊,使这麽大劲儿。”
难怪方才那眼神怯怯的,像是不敢直面凤池白。敢情打架了啊,还把人打成那样。
又害怕自己变成下一个凤池白,反应过来後,应与赶紧闭麦。
林唐烦躁地背起包,越过他时没好气地解释了句:“不是我打的,但我也脱不了干系就是了。哎呀,你怎麽那麽多废话。”
撂下这句,她径直走出门。下到一楼时,凤池白在门口等她。
因为昨晚那事,林唐今天并不是很想回老宅,同凤池白商量了下,他也同意了。
两人还没吃晚饭,凤池白本想喊保姆过来做下饭,但林唐嫌麻烦,正好冰箱里食材够多,她让凤池白上一边待着,利落地在厨房忙活起来。
虽然包扎方面经验有欠,但在做饭上她还算得上是经验丰富的。
不到半个小时,就炒好了几盘菜出来。
饭桌上,考虑到他手受伤的问题,林唐一个劲儿地给他夹菜,生怕饿着他。
看着好不容易空下去的菜又被堆了起来,凤池白忍不住侧眸去看她,冷不丁地来了句:“我是手受伤了,不是手断了。”
“呸呸呸!”林唐忙打断他,“避谶懂吗。再说了,就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啊。”
她肚子并不怎麽饿,一手撑着头,开始思索着:“凤池白,你之前是不是也经常这样被针对啊?”
还不等他回答,她又自顾喋喋不休了起来:“那岂不是做什麽事情都要小心翼翼的,不然多容易被揪小辫子。”
“诶,都这样了,你还非要住在那,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不过他们怎麽也那麽烦人,我都埋那麽下面了,正常人谁能想到去翻垃圾桶啊。”
她坐姿并不端正,膝盖折着,两只脚伸上来踩在凳面上。筷子已经被她放下,手搭在膝盖上,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左右摇晃着脑袋。
她的视线并未一直停留在凤池白身上,但凤池白是。
他静静盯着她好久,蓦然又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
分明算不上丰盛,但心里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蔓延,这种感觉他早就记不清是什麽时候有过了。
眼前忽然变得有些恍惚,耳边像是被消声了一般,他听不清她在说什麽,只能够隐约看得到她还在比划着。
在之前,他努力地对林唐好,努力地迁就她的想法,其实都只是想证明,当一个好丈夫并不是一件难事。
可昨晚,不知为何,在看到酒瓶被翻出来的那一刻,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後果,就鬼使神差地替她应下了。
就像是,在逢场作戏之下,他似乎无意识地完全进入了这个角色。
不过。
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之时,他不知不觉间弯了弯唇,有人好像比他更代入这场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