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凤池白冷静地说:“大哥在说什麽,我听不懂。”
“凤池白你别给我装了,现在股东全都撤资了,你敢说这不是你干的!”谈好的一切全部崩坏,导致先前运营的那家公司股票大跌,却被凤池白低价大量买入,原先是由他挂名的公司,此刻俨然让凤池白成了公司的大头。
凤池白弯唇,语气依旧漫不经心的:“大哥这是承认昀合的事是你做的了?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现如今账务亏空的後果,全部要由凤刑一人去承担,他压根掏不出那麽多钱,气从心来,连仅剩的体面都维持不住,抛空理智地骂道:“你这个有妈生没妈养的东西,活该你妈被车撞死!”
话音一出,凤池白脸色骤变。他咬着牙,眼里的理智在消散,就在他即将控制不住情绪要冲上去时,一只手将他往身後推了一步。
下一秒,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那力道丝毫没有收敛,像是卯足了劲儿,致使凤刑的脸不受控地顺着这股力歪向一边。
他愣了神,发懵地看向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林唐,又是一声大吼:“你凭什麽打我!”
“凭什麽?就凭他是我的丈夫。我维护我的丈夫,有什麽问题吗?我见不惯我的丈夫受欺负,有什麽问题吗?作为凤家人,你就这点教养吗!”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身後那人的呼吸声明显变得沉重,害怕他的理智会被怒火吞噬,她猛地回身紧紧攥住他的手,轻声道:“我来。”
方才凤刑那番话几乎是撕破了脸,听进凤老爷子耳里,刺耳得很。他一棍子落在凤刑身上,拐杖指向凤军烨时都忍不住颤抖:“老大的,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凤泗如赶忙稳住他,轻声细语地说着:“爷爷息怒,可别气着身体了。”
察觉到身後的细微动静,林唐死死挡在他身前。缓了会儿气,同老爷子商量道:“爷爷,主意都打到自家人身上了,这可不是什麽小事,难不成就因为他作为大哥,所以就要视若无睹吗?”
“你给我住嘴,这个家还没你说话的份!”凤刑这一声刚出,立马又挨了凤军烨一巴掌。
他盛怒地盯着自己的儿子:“还嫌不够丢人吗!”
老爷子喘着大气,用力地杵着拐杖,给了林唐一个肯定的答案:“这事当然要处理。”
她能感觉到,身後那人的情绪在失控边缘。所以在得到老爷子的回答後,生拉硬拽地将他带回了房间。
她垂眸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人,他的胸膛依旧颤抖地起伏着,那双眸子似要喷出火来。
下一秒,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视线完全陷入黑暗之时,凤池白愣了一下,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想要拿开,却听见她说:“什麽都看不到,最容易让人冷静下来,你现在需要冷静。”
压在她手上的力蓦然又松了几分。
良久,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在一片黑暗中,他平静地发问:“刚刚,为什麽要拦我?”
林唐松开捂住他的手,又弯下腰,按住他的肩膀,直视他道:“不拦着让你跟他打起来吗?上次不是问我爷爷会怎麽想,怎麽这回就不考虑後果了,你还想再被打伤另一只手吗?”
她恨铁不成钢地说:“再说了,你忘了你当初找我的目的了吗,一次两次的,你家産还争不争了!”
这麽频繁地在老爷子面前犯错,老爷子会怎麽想他,他是否还有这个资格能担起大任。
“凤池白,你不是说我是免死金牌吗,咱们之间既然讲明了,那就意味着你随时可以利用我去对付那些你看不惯的人。”
她放轻了些语气,但说得认真。
见他愣了神,猩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她喉间动了下。深吸了口气,又问:“你现在想明白了吗?清醒了吗?还不清醒的话我也给你来一巴掌呢。”
他依旧没回话,像是被下了哑药一般,分明嘴巴有张动的趋势,却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似乎大脑留给他的指令只有一个——看着她。
还以为是自己刚刚说重了,林唐松开他,一边直起身一边解释道:“我开玩笑的,没真要打你。”
手腕却忽地被他握住。她一怔,看清他眼里隐隐的湿意时,有一瞬凝了呼吸。
刚刚凤刑那一声,哪怕是落到她这个毫不相干的人耳里,都觉得很不舒服,更何况是他。但她不怎麽会安慰人,此刻唯一想起的,也只有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
所以她学着里头的方式,迟疑地靠近他,轻轻地抱住他。
猝然,腰上多了一股力,将她带向他。
他缓慢闭上眼,将头埋在她肩上,喷出的热息一览无馀地落在她的颈间。
林唐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地任他加深这个拥抱。
许久许久,她听见他哑着声在她耳畔说道:“清醒了。”
若是凤刑所针对的是别家公司,老爷子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把想法打到自家公司身上,外加他说了那麽难听的话,老爷子是万万不能忍受的。
直接撤去他在凤家名下企业的所有职务,他所亏空的那些账务,凤军烨还是心软替他弥补上了,到底还是自家儿子,他没办法坐视不理。
但至少在这一年间,老爷子要他好好反思,是绝不会再把任何项目送到他手里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