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他这个旧式阿特拉斯不也是毒月这边的人吗?!
北宸脸色一白,想要起立,但被旧式带着好笑的表情按住了。
“听我说完,小孩。”
“如果现在月亮的狙击一直在持续的话,你觉得你还能活到现在?附身月使们并没有那麽明显地针对你吧?”
“那丶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因为事情太过大条,北宸有些脱力外加烦躁的低声嘟囔起来。
“毒月用来寻找赤月巫女的定位功能被我破坏了。你体内有着纳米机械组成的精密芯片,正是那个东西将你的身份判断成赤月巫女──那个东西的名字叫做‘潘多拉之匣’,意义的话,听名字就能懂吧?”
“等等等等。”北宸止住了他的说话,“意义我当然知道,但我……我觉得我的脑袋快转不过来了!潘多拉是费因海姆神话中的名字吧?你怎麽会知道?你很了解赤月巫女?又为什麽要背叛毒月塞连克拉德?”
旧式好笑地眨眨眼。
“北宸,‘阿特拉斯’这个名字,就是费因海姆神话中的吧?你没发现吗?”
“啊……”
对啊!!难怪她一直觉得这个名字有哪里有奇怪的违和感。
“也就是说!你……”
“我和新式阿特拉斯之间的数据库也是共用的,他应该也经常会使用一些费因海姆的用语吧?”
“……对丶对啊!总是说些奇怪的吐槽,我就说他是怎麽知道那些的……”
“嗯,我在这一万年来,一直在监视和保护着被投放到费因海姆的‘潘多拉之匣’,当然有着丰富的那边的知识。用来保护和传承的‘潘多拉之匣’的‘僞壳’们也是由我建立起来的组织代代相传的。──包括你的奶奶向之嫣。”
“那……!”
“能通过僞壳的眼观察巫女候选人的‘赤月骑士’……也是我一手制造出来的。……明白了吧?我是毒月的背叛者,赤月的半个支持者。”
“什麽意思?你想让我制造灾难催化时代更替?”
“耐心点,小孩到底是小孩。”
旧式无奈地摇摇头,拿手指点点北宸的眉心,眉宇间带着年迈之人的沈稳和包容,嘴角却依旧挂着淡淡的邪笑。
“你真的认为新式阿特拉斯出现在你身边是巧合?是误打误撞弄巧成拙?笨蛋,他才不会对无关人物这麽亲切呢。你以为当时为什麽能在他手上走过这麽多招?他一碰到你就察觉到你和他有关系了。你可是他正牌的引导者,冒牌的话,在输入密码的时候就被他一刀劈成两瓣了。”
“呃……”
北宸有些混乱地抓抓自己的头发。
“那,你和新式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啊?”
“保护你不死。你死了的话,毒月会彻底感知不到‘潘多拉之匣’从而将你判断为死亡,附身月使将会绝种,那麽你就是害死这个世界上所有战器的罪魁祸首。你最好清楚,现在你的命,并不属於你自己呢。”
“……”
北宸吸了一口气,沈重地点点头。──其实她的命,早就不属於她自己了。
“但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回去费因海姆比较好?这样的话战器就不会……”
“你回去的话,不是也会老死吗?也就是说至多一百年後,塞那加德的战器还是会死光。留在塞那加德的话,‘潘多拉之匣’会吸收星灵力中的能量,帮你保持肌体的活力。”
“……!!”
北宸,这才全身冰凉地回过神来。
原来阿特拉斯的意思,并不是说她一时不能死,而是……她永远失去了死的资格?
“你的意思是……我……一直……不能死?”
“当然的吧。除非你希望战器们灭绝。”旧式说着,奇怪地看着北宸变幻莫测的神色,“奇怪,就我知道的话,人类不是一直在追求长生吗?怎麽你反倒一脸看到了末日的表情?”
北宸神色复杂地看着旧式阿特拉斯。
“那,旧式阿特拉斯,你活了多少年?”
“算上新式的年纪的话,有一万多了呢。”
“……你厌倦了吗?还想继续活下去吗?”
阿特拉斯一挑眉,沈默了。
“不厌倦的话,为什麽会让新式的人格顶替你呢?”
北宸的话,让旧式苦笑了一下。
是啊。
长生,和永无尽头的生命是不一样的。
前者可以满足人类对各种物欲的贪婪,後者则只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茫然。仅仅是一万年,他看遍了人间的百态,尝尽了苦天,汲取了无尽的知识,看尽了所有的风景,面对了不计其数的人和事。
从最初的新鲜和不满足,到最末的厌倦疲惫,用了一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