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晚些要做的事,陆元昭有些意兴阑珊,同齐祺在音影室看悬疑片时,她满脑子都在盘算着如何不露尾巴地去到隔壁。等到电影谢幕,齐祺回房一小时后,陆元昭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园子里只有夜风穿过一草一木窸窸窣窣的声响,安静得陆元昭都听得见连鱼儿在水里摇曳着尾巴。像是偷情般,她生怕被撞见,三步一回头地往后看去,确认家里的人都睡熟了以后,秉着呼吸跑出了家门。刷开隔壁的门禁,穿过园子,拉开屋子的大门,沈淮序好似一早就猜到了她会来般,在门边静候着她。陆元昭脱下外面过得毛衣,一溜烟地往人身上扑。沈淮序将人稳稳当当地接在怀里,抱稳了,往楼上的卧室走,“这么着急啊。”双腿紧紧地缠在沈淮序的腰上,只要稍稍一低头,呼吸就相融在了一处,陆元昭贪婪地沉浸在他身上的雪松味里,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在沙发上看文件,听到门禁系统的动静。”沈淮序抱着她,才发觉陆元昭在睡衣外头罩了件长款的毛衣开衫,毛茸茸的衣料时不时地刮过他的手背,叫他心猿意马。她这样子实在太过诱人,沈淮序盯着那张翕张的唇,掌心覆在她的脑后,向下压,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哑声道:“我就来门口等你了。”陆元昭窃笑了两声,显然不信这套说辞,“沈总这么敬业,这个点了还在看文件?”“睡不着。”沈淮序抱着她走上楼梯,“总想到白天把我丢在这里的人,想着她今晚会不会来这儿坐坐。”他遗憾地说:“左等不到右等也不到,想看点文件打发时间,但往沙发上一坐,满脑子都是某人的模样。”他幽怨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抱怨陆元昭的姗姗来迟。可明明白日里,陆元昭也并未应允。“我等我姐睡了才来的。”陆元昭小声说,回想起自己离家时小心翼翼的模样,没忍住自嘲,“我们这样,好像在偷情。”这样下去也不行,是得和家里说一声。“……”确实像偷情,沈淮序不知如何作答,他一声不吭地上楼,摁下把手,踹开房门,阖上,稳步走至床边,将人压进床榻之中。“你轻点。”陆元昭表演欲上来,略推了推他的胸膛,象征性地抗拒了下,“一会儿被我前夫看见了怎么办。”她继续说道:“我前夫的醋劲很大。”“……”“元昭。”沈淮序失笑,膝盖抵在她的双腿之间,眼眸漆黑得与窗外一望无际的夜色别无二致,偏偏他还摆出一副笑脸来,问她,“你喜欢这种?”如果陆元昭喜欢,他也不介意陪她玩玩这种游戏。不知是否是衣料的摩擦生出点热量,陆元昭的额间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她红着脸抵住沈淮序的胸膛,嘀咕道:“我胡说的。”沈淮序很轻地嗯了声,将头埋进她的锁骨,深嗅着,问:“喝酒了?”陆元昭眼下也顾不上什么思考,木讷地点头,“和我姐喝了一点。”外头碍事的毛衫被剥落在地,沈淮序的指尖探入睡衣下摆,问:“一会儿还回去吗?”“回去吧,我怕晚上我姐半夜睡醒了,找不到我人。”沈淮序稀罕道:“齐祺会半夜睡醒?”“嗯,我姐经常会半夜惊醒。”第一次出门偷情,难免着急回家,陆元昭勾住他的脖子,在他俯首之际,微微弓起身子,在他耳畔低语,“你得快些。”黑色的虹膜愈发深沉,像是有人在广袤的燎原上举起火把,点燃了夜色里的天空,火光映照出人心底的欲望,迅速地从瞳孔深处蔓延开来。或许是屋里头开了暖气,又或是因为长途跋涉而生出的一点热意,彼此呼吸交错间,暖烘烘的气流叫陆元昭喘不上气,她的手指不受控地嵌入沈淮序光洁的脊背,留下一道道浅粉色的抓痕。她断断续续地催促道:“你能不能快点。”沈淮序吻去她鼻尖的汗,纠正她的错误,“昭昭,不能叫男人快点。”“……”夜幕下的海棠不管不顾地在月下盛放,想要避开黑夜里的光,却不成想那月光步步紧逼,对她穷追不舍。海棠便遂了月光之情,不躲不避地寻了一处安札,接受月光一点点靠近,在月光下盛放,可直至最后关头才惊觉,那哪里是月光,分明是夜色里不知从何燃出的火焰。娇嫩的花瓣从何能甩开滚烫的火焰,被以吻封缄的海棠花只得盼着春日里的细雨一丝丝地落下,缠缠绵绵地击打着海棠花瓣,海棠如愿地停止了生长,盛着一夜雨露,静静地安睡在祥和的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