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不是张新杰随时提醒着不能熬夜,她能连轴转。
终于忙活了三天,沈凝点了邮件“发送”,到目前为止的最後一项积压工作终于完成。
她放纵地往椅背上一倒,长舒一口气,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闭上眼睛享受了片刻宁静。
没过两分钟手机就又收到新消息提醒,沈凝立马睁眼坐直查看,见三人小群里韩文清发来了项目上会的最新消息——下周三上午10点开总办会。
今天是周五,明天有比赛,考虑到跨部门沟通,时间上还是很紧张。
沈凝在群里问:那咱们什麽时候碰一下?
韩文清:看你时间,我们配合你
沈凝:那周日比完赛回来?
张新杰:我可以
韩文清:周日下了飞机直接回队里碰
韩文清和张新杰还要把重心放在比赛上,再加上看财务数据这种专业工作毕竟还是沈凝更在行,所以这个重担更多是落在沈凝的肩上。
她已经把近两年的财报看完了,心里大概有了数。在去苏州和烟雨比赛的一整天里,飞机和车上自不必说,连比赛中间的间歇期丶以及聚餐时菜还没上的那十几分钟的时间,沈凝都见缝插针卷工作,让一行人瑟瑟发抖,就连楚云秀都大为感叹,霸图上哪儿找了这麽个天选之女。
比赛赢得很顺利,回来之後,三个人直接打车回到俱乐部,一头扎进会议室里。
沈凝把自己整理的资料投屏,开始细数发现的可疑点:“我看了晟冲集团近五年的财报,就像之前咱们聊过的,它每一年都是极低的应收账款和极高的应收账款周欢率,以及高额的贷款。”
“分析了业务结构,还发现下面几个矛盾点,首先是人工成本对不上,它宣传‘全自动化工厂’,但是年报显示设备生産人员薪酬总额暴涨48%,算下来人均産值仅18万,而行业平均是84万。”
韩文清看着大屏上的数据,略微思索後说:“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智能産线’实际是半人工组装,産能也就是宣称的15?”
“对,这是其中一个矛盾点,再有就是资金流向问题。”沈凝翻到下一页ppt,继续解释,“它在前年披露了一个付款内容,预付给当地一家机械制造公司5000万,去年也预付了3500万,我查了一下工商信息,这个公司在五年前变更了法人,前任法人疑似是晟冲集团董事长的亲戚。”
“空壳公司?”张新杰问。
“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笔预付款就是变相转移资産,而相应的供货在价值上也存在价值虚报的问题。”
会议室里大家看着屏幕上的数据陷入沉默,张新杰低头按着计算器:“年报显示,公司平均毛利率达63%,而公司的主要産品是设备,行业平均值也就20-40左右,很难有这样高的毛利率水平。”
“所以综合起来,收入与産能严重矛盾,成本存疑,涉及转移资産,以大额借贷维持公司运转……”韩文清用笔一下一下瞧着桌子,面色凝重,总结道,“晟冲集团极有可能负债率已超乎想象,只要停贷就会立刻破産。”
虽然结果很残酷,但沈凝还是点了点头。
张新杰说:“这麽大的项目,销售那边估计不好沟通吧。”
“不好沟通也得说,更何况如果出现问题,那就是亏损上亿,他们更担不起。明天我去找他们,你们别管了。”
“要不咱们换个说辞,就说是有认识的审计朋友发现的,给咱们提了个醒?”沈凝建议。
“你能圆过去?”
“也不算骗人吧,我本来是准备把这些跟我一个做审计的朋友说的,她在的审计公司正好跟晟冲集团的审计是对家。”
张新杰道:“借刀杀人。”
“差不多,事情的由头变成审计公司之间的争斗,就不太会扯到咱们,再说这样的公司不早点曝光,一直骗贷,损失的都是国家的钱。”
“行,那你自己把握。”韩文清对沈凝的能力自然信得过,而且又能把部门给摘出去,跟销售那边也好交代,确实是个好主意。
三个人又很快沟通了一下跟销售碰头所需要的的资料细节,完事後各自道别,韩文清跟吴蒙有个饭局就先走了,张新杰也要回家,沈凝就准备在单位先干点活,然後去食堂解决晚饭。
张新杰临走前,在沈凝桌上放了一包奶糖,跟许心暖当时给的一样,大白兔的。
沈凝拿着看了又看,颇为惊奇。
“你这个控糖控油的养生人居然送糖?闹哪出啊?”
“……你不是喜欢吃吗?”
“谁说的?”
张新杰露出古怪的表情:“之前队嫂每次给你带,你都挺高兴的。”
沈凝愣了一下,随即眉目弯弯,露出甜甜的笑,又仗着办公区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没有监控,直接双手勾住张新杰的脖子。
张新杰身体一僵,语气不自然起来:“咳……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沈凝才不管这些,甜丝丝地给他编织糖衣炮弹:“我哪是喜欢吃糖,我喜欢的是送糖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