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至于,如果集团接受对赌,场地设计丶搭建丶招商都需要时间,半年其实差不多。”
张新杰了然,心里同时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收拾好,张新杰看了看时间,8点多,那麽厚的雪车肯定是骑不了,他问沈凝:“我送你?”
“不用吧,没多少路。”沈凝调侃,“你那个作息表排那麽满,别耽误了。”
“本来这段时间就是安排给你的。”
沈凝心里一空,开口的话鲠在喉咙里。
作为同事天天见,可作为恋人,她好像很久没有跟张新杰独处过了。
沈凝伸手握住张新杰的手,轻轻摇了摇,声音温和起来:“对不起啊。”
“说什麽傻话。”
“别人家的小情侣这这会儿应该吃烛光晚餐呢吧?”
张新杰表情怪异,推了推眼镜:“食堂没有卖蜡烛的,你要是实在想要,回头我买点放办公室。”
沈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推了推张新杰,笑着吐槽:“神经病。”
5分钟的路很快就到,他们路上没说上两句话,到了地方沈凝突然不想下车,就这麽靠着椅背,侧着身子瞧张新杰。
“不想一个人呆着?”
“嗯。”
张新杰把车熄了火,把车窗稍微摇下一条缝,冷气就这样钻了进来。
“冷不冷?”张新杰问。
沈凝摇头,脸上挂着笑。
雪已经停了,风也停了,凛冽的空气中多了些安宁的意味。
沈凝让自己靠得舒服些,一时间竟有些享受,就像冬日里晨起裹在暖和的被子里一样。
张新杰手还是搭在方向盘上,忽然问:“你还是觉得心里没底吧。”
沈凝不意外他的敏感性,轻声“嗯”了一声,说道:“赵逸兴不一定会选择我。”
她现在努力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可以参与到这个项目中。
但赵逸兴未必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完全可以像最初设想的那样,只交给徐鸣雨他们销售部门。
张新杰沉默半晌,道:“就算他没选择你,也可能是为了保护你。毕竟如果真的对赌输了,你未来向上的路就要难走很多。”
沈凝失笑:“你不了解他,他这人只会权衡利弊後做选择。”
“如果他权衡之後放弃了你,你会恨他吗?”
沈凝长叹一口气,闭眼想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应该不会吧,因为我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啊……”
她权衡利弊後,选择利用徐鸣雨。
因为知道赵逸兴要重用她,所以她更坚定地利用信息差选择与徐鸣雨合作,用她的经验丶她的魄力丶她的人脉,为自己搭一条名正言顺介入商务销售的路。
张新杰右手覆在沈凝的左手上,握得很紧。
就听沈凝轻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一直在成长。”
“不会觉得我更冷酷无情?”
张新杰摇头,目光穿透前方的车窗,看着路灯与雪,很平静地说:“重感情和权衡利弊本来就不冲突,况且人生本就是一个在感情和利益中不断权衡的过程。”
“兴趣班和辅导班只能二选一,升学报志愿,考研丶考公还是工作,工作想找什麽样的,恋爱丶结婚丶离婚的纠葛,家人重病无生存尊严时是否坚持医治,死亡的遗嘱……”
张新杰一项一项列的很细致,像极了人生的走马灯。
“活着丶死亡丶爱丶恨丶钱丶自由丶兴趣……哪些是感情,哪些是利益,都搅在一起谁能分得清。往简单了说,人不过是努力实现利己的生物而已。”
“你说的比我还冷酷啊……”沈凝盯着他,忽然问,“那你跟我在一起,也是因为利益权衡吗?”
“不是。”张新杰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转头与沈凝目光交汇,回答地很干脆,“至少现在不是。”
“那以後呢?我们现在一起想想?”
张新杰失笑:“你确定现在就讨论这个问题?”
“嗯,感觉气氛正好,一切都很好。”
“好。”张新杰坦然接受,“那我先说。”
“嗯。”
“如果不结婚,我想我会一直享受跟你现在的交往。如果结婚,就要考虑财産丶事业丶生活契合度丶孩子。”
沈凝有些好奇:“假如我们不契合,也没有人愿意妥协,你会选择和一个你不爱的人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