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都有人看管,她们这些所谓的“犯人”除了特定的时间,比如吃饭放风,或许还有些别的活动?总之,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被囚在笼子里的。
除了睡觉还能干什麽呢?幸运的是,周围的狱友足够安静,或许是死了也不一定?裴氰苦中作乐地想着垃圾话数绵羊。
助眠作用在她数到五百六一只绵羊的时候起了效果,女A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
等一下,她动作一滞,洗漱间的门之前也一直是打开的吗?
有些记不清了,可能是走的时候没有关吧。随便吧,她要睡了。
下一秒,悠长的呼吸声随之响起。
她做梦了,裴氰清楚的知道。
她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如是想到。因为,她已经睡着了,在监狱里边竟然睡得这麽香,真是难以理解。
但也或许不是梦,是某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悄然浮现,深处伸出无数支触爪,将她拉入了那光怪陆离的幻象中。
她忍不住闭上眼睛。
身体恍若置身于一片暖洋洋,湿漉漉的沼泽中,无比舒畅温暖的感觉甚至有些让人窒息。
她想要张开嘴,鼻腔的呼吸似乎被压抑了,只有张开嘴大口呼吸,才能卖力汲取一些微薄的氧气来。
“好孩子,是饿了吗……真是没办法啊……”
温柔的语调伴随着柔软细腻的触感,柔和得不像话,如凉滑的丝绸般,将祂紧紧包裹住。
“哈……好孩子,轻一些……慢些,别着急啊……唔!”
短促的惊叫声响起,须臾之间,便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得是细微的吟哦。
是,是谁……谁在说话……
好熟悉的声音……
“好孩子……”
她努力想看清面前人的容颜,可是眼前的一切是无比的朦胧模糊,像是蒙着一层雾气,潮湿的水汽弥漫。
微卷的栗棕发丝垂落,温润洁白的颈窝处传来浅淡的香气夹杂着轻微的消毒水的味道……
饱满的殷-/红/-颤-/抖着绽-/放,无数洁白-/湿/-润的星子在银灰无垠的夜幕间下坠,下坠……
散落在桌角,床帏,绒被……
散落在各个角落。
她,现在好像只有嘴巴能动了呢。
抱着报复的心理,裴氰狠狠地咬上了嘴里的软糖,狠狠一抿,顿时,甜滋滋的糖汁充盈在整个口腔内。
原来,这样就可以有甜滋滋的糖吃吗?梦里,她的脑子似乎不甚清醒,一切只能凭借本能行事。
裴氰在虚虚实实的梦境中昏沉着,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奇特的变化。
颈部肌肤紧紧绷着,青筋剧烈地鼓动着,几乎要透过薄薄的皮肤表层钻出来一般,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她的眼球不停地转动,一刻不停歇,睫毛飞颤,连猩红的眼皮内部都被显露出来。
纤细扭曲的黑线宛若有生命般撑开眼皮涌出,逐渐爬满了全身,裴氰整个人几乎成为了一枚漆黑的茧,茧中不时有异动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茧中的异动逐渐停滞,所有黑线都缓慢地回缩进女人的身体中,一切似乎毫无变化。
除了裴氰的左手臂处多了一个黑点,像是一颗痣,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更像是一条凸起的肉芽。
空气忽然有破裂的响动声传来,透明的空间扭曲了一瞬,一个瘦弱的人影凭空出现在了房间角落里,蜷缩着身子。
那人缓慢擡起头来,目光直愣愣的,黝黑的眼珠僵硬地转动了几下,像是发条锈住了的机械玩偶,动作无声,透着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