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怀勋的目光甚至都没往名片上落,就看着温彻斯特,突然说了中文,“你的好意我心领,名片就不收了。”他晃了晃手里象征维和的蓝帽,“军|火这东西,如你所见,我用不到。”裴立哲撞了他一下,查理听不懂他说了什么,有些茫然地看向裴立哲。只有温彻斯特不觉得难堪,转手放回兜里,自己站直,跟着换成了中文,开口笑道,“用不到军火,两个月前在亚加纳,还不是上了我的船?”作者有话说:路: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温:你上次打仗中弹人差点没了,啧啧啧。路:……路怀勋眼神瞬间变化,裴立哲立刻感觉到了。认识这么多年,裴立哲几乎没有见过路怀勋真正被激怒的时候。哪怕在任务里杀人不眨眼,哪怕面对苍凉冷冽的战场,他都很少有个人情绪的表露,更没有任何主动伤人的念头。而现在,他身边的气场全变了。温彻斯特却像毫无察觉似的,继续笑着说道,“留给你们的那间船舱,靠墙有个药箱,救你用的吧?”他感受到旁边裴立哲灼热的目光,笑了一下,接着说,“那也是我安排的。”“伤到那种程度,你们将军急得以上千刀一袋的价格从我这儿买血浆,这才过去多久就出来维和,怎么通过联合国行前体检的?”路怀勋攥紧了拳头,裴立哲眼眶通红,下意识上前走了半步。路怀勋猛地伸手拦住他,自己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住情绪,面无表情地说,“你认错了,那个人不是我。”“是吗?原来不是你。”温彻斯特没把他的解释放在心上,他目的达到,也没打算继续那个话题。路怀勋目光停顿了几秒,觉得自己耐心耗尽,转头向查理说,“抱歉,我们刚到这里还有很多其他事要办,有机会我们再聊。”温彻斯特听见,笑着摇了摇头,给自己重新点上一支烟,目光放远,不再看他了。裴立哲压下心里的疑问,顺着路怀勋的话出面向查理解释了一番,带着他匆匆离开。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天空被连绵的战火染得不再纯净,周围静谧无风,空气里全是刺鼻的硝烟味。裴立哲皱着眉头,一边走一边想着他看过军报里的新闻。亚加纳战事已经进入白热化,亚方被逼得节节后退,整片国土已是人间地狱。国际社会多次呼吁停战谈判,未能谈妥尼方的要求,战火仍未停歇。如果温彻斯特说的没错,那么两个月前,路怀勋刚从那样惨烈的战场中重伤出来,到现在不仅没有痊愈,甚至还在连行前体检都要耍些手段才能通过的程度。也是因为这样,他这一路上精神都不太好,半小时前还在营地里跟邵言交代着什么验伤的事。裴立哲回忆着这段时间路怀勋的反常,全都解释清楚了。等到思绪纷飞地开完会,路怀勋站起来,看向裴立哲,没说话。裴立哲抬眼,也在观察他。来之前没注意什么,连他非要开车过来都觉得是在耍贫,现在知道得多了,才觉得他疲惫的脸色尤其明显。“你放给我做指挥,是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路怀勋知道他有话要问,万万没料到开口却是这一句,立刻被逗笑了。“编队给谁指挥,哪能我说了算。”他点了点裴立哲的肩膀,“这位大校,咱俩正常比军衔,这趟也轮不到我指挥。”“既然如此,这段时间你少操心,凡事有我顶着,做得到么?”裴立哲没想开玩笑。路怀勋低头闷笑,颇为诚恳地说,“是,领队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敢违抗。”他们走出会堂,已经能看见天边的晚霞了。路怀勋从兜里摸出烟盒,连同打火机一起塞给裴立哲,很随意地说,“我从国内带来的,一共也没几盒,你少抽点。”裴立哲接过来,拿出两根,把其中一根递给路怀勋。路怀勋摇了摇头,把烟盒重新放回兜里,打火机留在手上把玩着,决定把话题引到温彻斯特身上。“温这个人不好对付,不过目前看来未必是敌,先观察着吧。”裴立哲吐出烟雾,皱着眉头问,“你们以前真的认识?”“海豹六队出身,比赛交过手。”裴立哲停了一下。“赢了吗?”路怀勋把打火机从食指转到小指,又转回来,没说话。裴立哲领悟到他的意思,也沉默。温彻斯特有多不好对付,这回已经很直观了。两人说话间走到了停车场,路怀勋拉开车门上去,开始考虑怎么把身上的伤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