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环率稳定在某个数值就像进入了瓶颈,他不断加训,状态反而更加不好。整个弹匣打完,是今天最差的成绩。肖洪东低着头,心里的情绪越压越重。砰地一声,旁边传来另外的枪响,一枪接一枪,全落在他打过的弹眼上。肖洪东转过头,看见旁边站着的是路怀勋。“队长?!你怎么来了?”肖洪东一愣,下意识去看他的伤处。路怀勋穿着迷彩作训服,身上没扎腰带,看不出伤口的情况。路怀勋把枪扔给他,没好气地说,“听老吴说,你连续在这练了两个通宵,还要不要命了?”肖洪东没说话。路怀勋换了个语气,“我发现你们一个个都胆肥了,我问话都敢不接了。”他揣了肖洪东一脚,沉声道,“肖洪东!”肖洪东立正站好,“到!”“通宵打靶,谁教你的?”路怀勋声音提了提。肖洪东沉默了两秒,“没有人教我。”“这么说是你自己琢磨的练法。”路怀勋冷着脸,“练出的成绩呢,这样的十环率,丢不丢人?”“是我没天赋。”肖洪东目视前方,脊背挺直,语气里却有些消沉。“想放弃了?”路怀勋扶了下手边的树,“就因为这点事?”肖洪东咬着牙,“没有!”“这还差不多。”路怀勋一笑,“两个任务给你。第一,滚回去好好补个觉。第二,明天找时间去心理中心发泄一下,把憋在心里的情绪都给我扔了。”他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听得肖洪东有些懵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这么练,一点意义都没有。”路怀勋没有点破他这样疯狂训练的原因,也半个字不提任务里的那次意外。“这里的每个人都想更优秀,但你得找对方法,才能得到你想要的。”“是!”肖洪东眨了下眼睛,觉得眼眶有些发酸。“放松点。”路怀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训练,是为了下一次出发时,能在死神手里护好队友的生命。”肖洪东还站成挺拔的军姿,直视着正前方,始终没有低过头,“我反应再快一秒,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了。”路怀勋脸上已经开始有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很好,问题是你选错了接近这个目标的路。”肖洪东张了张嘴,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回头把我的训练表打一份给你,你既然耐力好,按我的强度练。”肖洪东心里一动,猛地抬头看他,首先注意到的却是他惨白的脸色。“队长,你没事吧?”路怀勋靠在枪台上单手撑着,“还有脸说?你让我省点心,我才能回去安心躺着。”才逃出来一个下午,浑身哪里都疼,他甚至怀疑是彭南用了什么奇怪的手段,就为了让他老老实实养着。“我……我送你回去。”肖洪东扶住他的胳膊。“别,你离我远点。”路怀勋摆了摆手,默默调整着呼吸,“你这笨手笨脚的陪我翻墙,非要被彭南发现不成。”路怀勋最终靠着邵言里应外合才顺利瞒过彭南,爬窗回到病房。“队长,要不我还是叫彭南进来看看吧?”邵言看着路怀勋一脸的汗,知道他这趟下来并不好受。路怀勋歪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他这话气得抄起枕头就砸过去了,“我这么辛苦地瞒天瞒地,再把他叫进来,这不是有病么?”邵言接住枕头,又端端正正给他放回床上,“可是你这伤,怎么也得处理一下。”路怀勋捂着伤口坐起来,“所以我得交给你个任务,找地方给我偷点纱布。”“计时任务,上限五分钟。”他冲邵言摆了摆手。邵言回来得很快,路怀勋小心翼翼地拆了原来的纱布,仔细记住彭南包扎的顺序细节,重新给自己换药包扎好。他伤口刚有愈合的兆头,经这么一闹又回到,体温也重新飙升起来,到第二天彭南来例行检查的时候,怎样都瞒不住了。彭南掀开纱布,看见伤口,心里跟明镜似的。“路大队长,好好的卧床静养也能撕裂伤口,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梦游的毛病?”路怀勋一脸的无辜,也不怕被戳破,“可能被绑在床上太久,梦里释放了天性。”“被绑在床上太久?”彭南拿过体温计,脸又黑了几分。“你这情况,再有个十天半个月也悬。”路怀勋一听,急了。“差不多得了。”彭南没说话,把一边的操作架拉到身边,开始对付路怀勋的伤口。他心里有气,手上也没了轻重,疼得路怀勋话都说不出来。他包好纱布,重新开好退烧消炎的药给路怀勋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