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子弹的路怀勋事不关己般地吐了口气,他稍稍考虑了一下,准备把自己撑起来。彭南余光里瞥见他这动作,脾气顿时冲上天灵盖,隔空指着路怀勋,“你又要干什么?能不能消停会儿?”他手套上还滴着鲜红的血,扬在空中极具视觉冲击。“是你让我把这个拿过去。”路怀勋慢慢靠回床头,连续喘着气,脸色不太好。彭南多往他身上看了几眼,是在观察他的情况,嘴上却说,“传闻中我军,气沉丹田道,“这是军令,不想挨处分就老实服从命令!”彭南本来也要跟着外出救援,这命令对他而言没多大改变,倒是限制路怀勋活动那条让他很是满意,当场就喜笑颜开。人心情好的时候工作效率也高,他很快处理好裴立哲的伤,认认真真地说,“没大事,少活动好得快。最近尽量趴着休息,每隔两天来找我换药。”裴立哲点点头,顺着趴到床上,声音也被闷进枕头里,“你俩小点声,我睡会儿。”路怀勋已经半天没动静了,彭南轻手轻脚地坐到那张床旁边,才看见他睡着了。半低着头,胳膊垂在一边,被子也没拉好,人是最疲惫的模样。满腔的酸涩涌上喉间,彭南没叫他,也没做任何检查的动作,就安静地在旁边坐了会。没过多久,路怀勋悠悠转醒。“怎么不叫我?”他哑声开口。“看你好不容易不折腾了,能多睡一分钟是一分钟。”路怀勋被他这较真的样子逗笑了,笑完,也收起打趣的心思,老老实实配合他检查。“怎么样?”路怀勋看他检查完的表情,知道结果还可以。彭南给他拉好被子,说的是另一件事,“我知道,这里没有人比你更想亲手毁掉雷特。但你必须清楚,这一切的前提是到行动的那天,你的身体允许。”路怀勋看着他,笑问,“你怎么知道一定会行动。”彭南双手插进白大褂侧兜里,“几年前中国船员遇难,举国彻查湄公河大案,涉案人员牵扯缅甸军方都照抓不误。中国早已不再是以德报怨的时代了。”“以德报怨?“路怀勋敛起笑意,目光放远,“当年孔子那句话明明是以直报怨。”他停顿了一下,“当年湄公河大案的案情始末细节全部公开,这是告诉在世界,敢动中国人的代价。”彭南盯着他看,“论挑战国家尊严和国民生命,雷特的任务性质已经很接近了。”路怀勋有意识想养好伤,再加上裴立哲的命令加持,总算让彭南舒心了一阵子。外面炮火声一阵接一阵猛烈,邵言每天的汇报里,前去岔路口领食物的难民也一天少于一天。挑动战争的人从来不轻易把自己送向结局,而苦难总是最先淹没无辜的人民。星火被风所灭,可战火依风壮大,不过几日,更惨烈的烈火浓烟已经在路上了。“塔那干政府被指控使用化武,多国正在计划联合制裁,联合国已经下令撤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