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花再次窝在了椅子里,他说:“执念形成了一个幻境,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事。”
是吧,又不是文豪o犬,有着写啥都能真的书的存在。
“而且维持一个幻境,可不是简单的事。”
关于这一点,我有话要说。
“我的尸体就在这里。”
小莲花:……
他难得露出噎到的表情。
对此,我适应良好,不就是自己的尸体吗。有什么可怕的。
……好像确实有点可怕。
我记得以前上网经常看到一个话题,无儿无女孤身一人死了怎么办?
大部分都挺豁达的,死了就死了,反正人死了也管不了什么了。至于尸体腐烂什么的,也不用死者本人去苦恼。虽然有点缺德,但怎么说呢,德这种东西留着好像也没啥用。
以前我都是一笑而过。
结果现在,回旋镖扎在了我身上。
我死了,我还要去找自己的尸体,面对烂臭的自己。
我觉得自己快要碎掉了。
小莲花问:“何处?”
我指了一个方向:“学校后山。”
第77章o77最后一缕残魂
吴优说,我的尸体就在后山。
想想也怪渗人的。
因为一具尸体,一个执念产生了一个连接未来与过去的幻境,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那我们现在就去后山!”小莲花说罢,拉着我的手就要翻窗而出。他看起来比我还要急切。
我却轻轻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止住了他的动作。指尖相触的刹那,他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来。
“阿虞……”他压低了眉弓,声音沉了下来,“可是有什么顾虑?”
我望着他,那瞬间的犹豫终于化作了祈求:“哪吒,我已经很久没见母亲了。”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哪吒。也许曾经叫过吧,不过那太久远了。小莲花仿佛已成了他的代号,但我不能忘记,他的真名叫哪吒。
他的眼神柔和下来,紧握的手稍稍松开,转为更温柔的牵握。
“我知道。”
“我会等你。”
找到我的尸体,是不是意味着我和这个幻境就彻底分别了?可是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妈妈了。
所以,就让我再留些时间吧。
……
第二日,我出门的时候见到了吴优。她面色憔悴,显然晚上没有睡好。她见到我,朝我露出勉强的笑容。
“阿虞……”她欲言又止,看向我的眼神是如此的忧郁。
我深呼吸,朝她说:“一起上学吧,阿优。”
或许是是知道自己即将脱离这个幻境,这条记忆中的上学路,仿佛在一夜间被镀上了一层奇异而温柔的光泽。每一个平凡的细节都在眼中无限放大,变得鲜活而珍贵。
路过飘着油炸香气的早餐摊,那位嗓门洪亮的阿姨正麻利地给金黄的油条翻面:“同学,老样子?”她习惯性地朝我们喊了一句。我笑着点头,虽然已尝不出味道,却仍买了两根,递了一根给阿优。她接过,小口咬着,热气模糊了她低垂的眼睫。
阳光穿过香樟树叶的缝隙,在我们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几个低年级的男生追逐打闹着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书包拍打着他们的后背,出噗噗的轻响,带起的风里充满了用不完的精力。
街角书店的老板正将新到的小说摆出来,封面或清新,或古典。阿优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秒,我感慨般地说:“阿优,我很期待有朝一日你的小说也能摆在上面。”
可惜了,我没有这个机会见到了。
不过想想看,只要能一直活下去,还有什么能见不到呢,只是那时……物是人非罢了。
一切都在闪闪光,喧闹,生机勃勃。这条路的每一寸,都塞满了被我忽略已久的、活着的实感。以前从未注意过,而现在则是贪婪地看着,听着,试图将这份喧闹的温暖,牢牢刻进即将归于永恒寂静的记忆里。
阿优安静地走在我身边,她的沉默比往常更沉重。但她挽着我的手臂却很紧,仿佛一松开,我就会像阳光下彩色的泡泡一样消散不见。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们就这样走着,慢慢地,走过了这个仿佛被拉长了的明亮而温柔的清晨。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哪吒,朝他招招手,而后松开了阿优地手,朝他跑了过去。
我回头看阿优,她像是哭,又像是笑。最终自己抹了把眼泪,走进了学校。
……
我跟班主任去请了三天假。她想也没想就批了假,丝毫没有高考生突然请假的危机感。或许在我意识到自己是三班多出来的人后,班主任的记忆里关于我的印象也在模糊,直到最后化为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