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大半人在洞里长眠,还有些躺在停尸坡焚烧,村里只剩下老弱妇孺,喝了解药,茍延残喘。
落洞女是村里数不清多少年的习俗,村民借阿吉神的名义,把大龄迟迟没有成婚的姑娘嫁到洞xue。
起初只是日子穷不想多个人浪费家中粮食,後来渐渐演变成沦为村中光棍许久男人们的新娘。
“简直畜生不如!”
楚乌涯坐在马车里,听乌禾讲完事情的真相,愤愤不平道。
他叹了口气,“阿桃姑娘真的死在洞xue里了吗?”
司徒雪道:“她终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三四岁小姑娘,站在洞xue内,离爆炸源最近,巨石沉重,压得洞xue严严实实的,连入口都被堵上了,这种情况下毫无还生的可能。”
“真令人意想不到,阿桃平日里看起来怯怯的,说话声音跟只蚊子似的,旁人与她说几句话,都吓得不行,竟会是幕後黑手杀了这麽多人。”
楚乌涯抖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一衆人掺和进来差点搅了阿桃的计划,阿桃没在他们的菜里下毒,已是仁慈。
萧怀景颔首:“确实令人意外。”
他想起先前阿桃听到阿吉神吃人,吓得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在抖,他当小姑娘胆小,安慰了她几句。
萧怀景提起这,低头笑了笑,“如今想来她平日里的胆怯全是僞装。”
乌禾不这麽认为,掀了掀眼皮,“阿桃平日里的确是个胆怯的人,但压抑的愤怒,憎恨,复仇的火焰,可以把胆怯吞噬。”
乌禾擡手,晃了晃手指,扬唇一笑,“所以说,平日里可不要轻易欺负老实人,不然,你可能会死得很惨。”
“本王子行得端坐得正,才不会随意欺负人。”
檀玉擡眸,看了楚乌涯一眼。
小王子搓揉手臂,不知为何总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所有一切尽收乌禾眼底,想不到檀玉还是个记仇的人,还记着先前楚乌涯在宫道里酒後推了他的事情。
檀玉就是那样的老实人,不同于阿桃的老实,他是纯僞装。
平日里少年温良和善,芝兰玉树,背地里总是用蛊虫威胁她,恐吓她。
简直是菩萨慈悲面,恶魔坏种心。
她替楚乌涯捏了把汗,也替自己捏了把汗。
以及柔笑着与司徒雪相觑的萧怀景。
“我与师妹遵济世门规,扶危济世,自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可他不知道,让司徒雪对他生出异样的情愫就是他犯的最大的错。
这份情愫破土而出,昭然之时,就是他的死期。
檀玉极有可能会杀了他,不知道蛊虫是先从外吃掉勾了司徒雪眼睛的皮囊,还是从内先吃掉心脏。
好可惜,小公主可喜欢萧怀景的皮囊了,若是那颗心脏能为她跳动,她更舍不得。
乌禾托腮,轻轻叹了口气。
檀玉在旁,盯着她眉眼流转衆人,掺杂着怜悯,惋惜,还时不时看看他,投出几丝恐惧,无奈,最後自顾自叹气。
檀玉眉心微动。
他不懂她。
萧怀景笑了笑,“时辰不早,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
经历两日,马车驶入城池,一行人决定在这休整。
碧空如洗,清风柔和,街上百姓熙攘,车水马龙。叫卖声丶吆喝声丶悠扬的二胡声夹杂着叮咚拨浪鼓,杂技前异口同声叫好,掌声密集,从街头到街尾。
青面獠牙,色彩斑斓的面具,火光闪烁间倏地扑入眼眸。
楚乌涯被吓得哇哇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