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戴着虎头帽的少年在跟人讲话。
他移了移身,换了视线看去,才发现青衣少年身後站着一个莺黄女子,昂首挺立,肌肤白嫩,五官精致,比起那张美丽动人的脸,他更为惊奇的是,少女身上有股隐隐说不出的压迫感,以及掩不住的贵气。
不免好奇问,“那几位又是……”
司徒雪考虑到小公主的安危,也不想暴露她的身份,答:“都是我跟师兄的朋友,路上遇到,聊得投机,故结伴同行。”
萧怀景捕捉到施浪少主疑惑的神色,一直凝在小公主身上。
他温润一笑,开口道:“都是些小姐公子哥出来游山玩水,身娇肉贵,一路上喊了不少苦,若少主不介意,可否让他们在贵府休憩一下。”
“既然是萧公子和司徒神医的朋友,又怎会介意。”
他话音刚落,便响起一道甜软的声音。
小公主见他没发现自己的身份,也不避讳了,直言道。
“那快备些热水,我要洗澡,记得要月季花瓣,不要芍药花瓣,本……本小姐对芍药过敏,对了,本小姐喜欢在洗澡的时候喝果酒,记得把果渣都提干净些,本小姐不喜欢舌尖触碰到一点果渣,那样不滑腻,嗯,最好是杨梅酒,温的,不能太烈,又不能太淡。”
她不紧不慢说完,还是觉得太累,在王宫她从不需要说这些,下人已经把她的喜怒全部了然于心,谨慎遵守。
那施浪少主脸色一愕,四周的侍从面面相觑,纷纷投来难以伺候的目光。
她说的,有什麽问题吗?
司徒雪皱眉看了她一眼,口型在说不要放肆,他们是来治病的,不是来游玩的。
乌禾也跟着皱眉,司徒雪是来治病的,可她又不是。
转而司徒雪朝施浪少主讪笑道:“她平日里在家被宠惯了,还望少主不要生气。”
他摇头,“没关系。”
心里嘀咕着,这姑娘未免太过娇纵没礼貌了些,不知道她家里是怎麽教她的。
眼见几乎所有人都神色有异,小公主自认为通情达理道:“罢了,那就只要洗澡不要芍药花瓣,别的都随意。”
司徒雪这才脸色放松,那施浪少主笑了笑吩咐,“还不快带这位姑娘去厢房沐浴更衣。”
楚乌涯探头,笑着道:“给小爷我备桌肉菜就行,小爷我这几日风餐露宿,除了干粮就是野菜,小爷我都快皮包骨头了。”
司徒雪和萧怀景望着俩姐弟,异头同摇,叹了口气,好在檀玉作为最大的哥哥,矜持有度。
他们还有正事,保证两位祖宗安全後,跟着少主去往未来少主夫人的寝屋。
管家伸手:“洗澡和吃饭两位这边请。”
乌禾好久没怎麽正经洗过澡了,喜滋滋擡脚,不经意瞥见跟在司徒雪和萧怀景身後一道熟悉的背影。
她跑上前拉住他,“你又去做什麽?”
檀玉看了眼握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去看看。”
“怎麽司徒雪去哪你都要跟着去,哥哥你不怕她嫌你烦吗?”
檀玉蹙眉,看向乌禾。
他倒是嫌她烦。
冷漠地拽开她的手,就像上次在村子里一样,然後转身,朝司徒雪走去。
小公主怒不可遏。
忍不住想朝他喊,司徒雪永远也不会喜欢他。
但这样显得自己像个怨妇。
她压下怒火,问管家:“请给本小姐安排一个离你们未来少主夫人最近的厢房,谢谢。”
屋内铜炉檀香缭绕,红艳的月季花瓣漂浮在浴桶水面,热气腾腾中,乌禾趴在浴桶边沿,眼底因雾气氤氲。
一只白皙的手沾着水珠和花瓣,握住上腾的檀香。
烟雾从指间穿过,徐徐腾空,一点也抓不住。
不能再这样下去。
檀玉不能爱上司徒雪。
她必须得采取措施,让檀玉喜欢上她,不能是兄妹之间的喜欢,而是男女间的喜欢。
可是这好难。
檀玉就是一块冰,除了司徒雪无人能捂化,更别提让冰变成一淌热水,涓涓向她流来,只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