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突然小孩中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激动地朝他们发出声音,林遇朝他看去,双眼瞬间瞪大了,“周一?”
谢子安看着他:“你认识?”
“就是跟我一起被留下来的那个。”林遇上前将周一带了出来,试图帮他解绑,可奈何绳子被绑死,他又没这方面的经验,折腾了半天都没进展。
陆洵看不下去,拿起匕首把周一身上的绳子三下五除二全给割了。
林遇问:“你怎麽会在这?”
周一说:“他把我放到这里的,说这里有我妹妹的照片,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着,最後来了这栋鬼屋,被这里的工作人员发现後给绑起来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你的声音,就想着制造动静让你们听到,没想到真的是你。”
林遇安心地笑了笑:“还好来得早,晚点都不知道那些家夥要拿你们干什麽。”
“林遇。”周一说:“他也在这。”
“谁?”
周一的目光越过身後的小孩看向某个角落,那里被绑着一个五六岁小男孩,与其他人的反应没什麽不同,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有着一双不同于其他人的蓝色眼睛,深棕色的短发,精致白皙的脸蛋,在一群同龄人中显得格外与衆不同。那正是夏克。
这个夏克与外面的夏克又有不同的地方,比方说神态,眼前的夏克更像是个正常的小孩,会因为被绑架而感到惊慌无措,会因为不安而掉眼泪,完全与变态丶疯癫这些词扯不上关系。
夏克被这麽多双探究的眼睛盯着看,哭的更凶了,小小的身躯往角落的箱子後缩。
周一说:“他不是外面那个夏克。”
林遇:“什麽意思?”
周一:“在我还没被封口的时候已经问过他话了,他表现的很害怕,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我所知道的夏克。”
“万一是僞装的呢。”姜淮突然说话,仗着身高优势直接弯腰从小孩堆里将最角落的夏克提起来,他撕开夏克嘴上的胶布,说:“小鬼,闹得哪出?”
“呜哇哇哇啊啊啊啊啊——”
小鬼对上姜淮的脸,终于憋不住开始大哭。
姜淮:“。。。。。。”
陆洵烦躁地吐了口气:“他不是那个夏克,别把他弄哭了,好吵。”
姜淮重新将胶布封上。
可是为时已晚,夏克那一哭不知道起了什麽效应,其馀小孩纷纷跟着哭起来,即使被抹布封了口,但挨不住从喉咙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呜咽,到最後竟还有了几分鬼叫的效果。
谢子安捂着耳朵额头青筋都要出来了,“我的天吊丧都不带这麽哭的啊!怎麽样才能让他们停止?”
哭啼多重奏,听久能折寿。
陆洵听得头皮发麻,馀光瞄到姜淮,想也没想便走上前去擡手伸进姜淮制服外套内侧,手往内侧口袋掏。
掏了没几秒动作一顿,擡头眸光正好撞进姜淮略感惊讶的浅色眼睛里,陆洵眼睫像被烫着似的忽眨几下,扭头把手伸了出来。
伸出来的动作太猛,他的手指擦着姜淮的胸膛而过,不轻不重,却能让人的心脏漏下一拍。姜淮沉默了几秒,试探问道:“要找什麽?”
“。。。。。。糖。”陆洵刚回答完就後悔了,因为显得很奇怪,刚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哭声吵到脑卡壳,脑子还没跟上,身体就先下意识这麽做了,就像一种出于本能的反应。陆洵很纳闷,这份本能出自哪里?为什麽下意识就觉得姜淮一定有糖呢?
“。。。。。。我没有糖。”姜淮说。
陆洵的睫毛轻颤,淡定从容道:“哦。”
不知为何,姜淮感到了一点愧疚和难过,久违的不踏实感遍布全身,内心充满不安,好像自己把什麽重要的东西遗忘了,可是总也想不起来,想了五百多年都没能想起。
到底什麽时候开始这样的呢?好像是五百多年前的某天,他在孟婆桥晕倒,醒来就这样了。
他曾经问过很多人,老炼丶冥君丶那批老官员,但凡跟他有过交集的人他都问过一遍,问他们,他有没有忘记过什麽?可没人能明白他的意思,一致认为他晕倒时一定连带脑子也坏掉了。
老炼不忍心看他这麽颓,还开导说:“真是这麽重要的事情,没理由想不起来,你又没失忆。或许只是你哪天做了个梦,梦里有什麽重要的事,你醒来不记得了,所以才造成这种错觉。”
姜淮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至少目前来看只有这种解释。但就算是梦,也还是让他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即便这并非情愿。
陆洵把头低了下来,姜淮看不清他的神情,压下心中的不安之後,只留下没散清的酸涩和懊悔。
他想,应该带着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