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晟迟疑地抬了抬眼皮。“但你也要给我时间,”将自己干过的坏事一笔带过,骆钦文看着他,左眼皮上的痣随着呼吸轻轻颤了颤:“我喜欢你很久了,不可能一下子就不喜欢你。”贺元晟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聊到这个话题了。明明是在谈其他事情,骆钦文却总将话题引到这上面,好像要时时刻刻提醒他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保持沉默。“这样也不行吗?”骆钦文追问。贺元晟抿了口水,后知后觉骆钦文思路非常清晰,清晰到简直能签好几份合同,皱了皱眉,他狐疑地问:“你到底喝酒没有?”话刚落音,骆钦文便低笑了声:“一点点。”伸手不打笑脸人。贺元晟虽然觉得事情正以他未曾预料的方向发展,但正如骆钦文所说的,他从始至终的诉求就是希望骆钦文不要做出让他觉得不适的,冒犯的任何举动。现在骆钦文明确说了不会,那么好像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不会让你感到为难,”像是察觉到他的态度有所缓和,骆钦文低声补充道:“工作上也不会。”贺元晟彻底松了一口气:“谢谢。”片刻后他看向骆钦文,摩挲着仍温热的水杯,他想了想,认真地说:“不用在我身上白费力气。”彼时窗外恰好炸出一朵烟花,喧嚣的声音盖住了骆钦文的回答,他偏头:“你说了什么?”骆钦文摇摇头:“没什么。”贺元晟没再追问。盯着烟花,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察觉到暂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贺元晟将水一饮而尽,起身和骆钦文告别:“骆总,我先回屋了。”骆钦文“嗯”了声。他注视着贺元晟离开的背影,从优越的后颈滑至那只被他触碰过的指尖,眼眸里很快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次卧门很快被关上。黑暗的客厅因窗外烟花炸开那瞬涌进刺眼的光亮,转瞬即逝勾勒出骆钦文的脸庞,在寂静无声的黑暗里,他克制着,将唇贴上了水杯湿润的一侧。——接到蒋理视频电话时,骆钦文正一声不吭躺在沙发上,被拒绝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可还是抵不住会难过。因此脾气也不太好。尤其是看见那只被寄养在蒋理家的鹦鹉丝毫不想他,只会兴致勃勃用鸟喙滑动手机屏幕和人一样看鸟视频时。“小花。”在蒋理的憋笑声中,骆钦文忍无可忍地敲了敲桌子。被叫到名字的鹦鹉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随后立马扭过头来,见到骆钦文那瞬,黄色的圆眼睛不可置信地放大了好几圈,之后不忘用鸟喙点了暂停,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爸爸,爸爸。”喊得格外情真意切。小花鹦鹉是只体型庞大的亚马逊雄性鹦鹉,由于机缘巧合被骆钦文救助,可以说是被骆钦文一手带大的,该鹦鹉丝毫没有被前主人抛弃该有的阴影,每每在骆钦文面前作威作福。很久没听到它喊爸爸了,骆钦文因此慷慨地伸出手指点了些屏幕,示意你爸爸我听到了。鹦鹉又嗲声嗲气地喊了好几句,后来还像小狗似的用头顶屏幕:“爸爸,摸摸。”骆钦文点了下屏幕。“好了好了,别在这装父慈子孝了。”看不下去的蒋理将手机举回了自己脸上,他眉眼含笑,一双眼睛在骆钦文周围四处寻找:“怎么样怎么样,哥哥呢?”骆钦文皱眉,作势要挂电话。“哎,你等等,别挂。”蒋理大叫道:“什么鬼德行,我这是在开玩笑,你玩不玩得起?”“玩不起。”“哎,好了好了。”蒋理哄道:“我不叫了成吗,我不叫贺元晟哥哥了行吗?就知道在我这横,你有种在人家面前摆脸色去。”骆钦文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蒋理态度很快就端正了:“我就是来问问情况,担心你。”他光往好听的讲:“担心小花迟迟没有妈妈。”被叫到名字的小花很快飞了过来,提溜着眼睛看他,骆钦文皱眉,但语气相比之前好了许多:“什么妈妈,他是男的。”蒋理觉得他怪讲究,但也不敢说,只好敷衍地“嗯嗯”几声:“所以情况怎么样?”骆钦文没说话。“你还没出手?”蒋理难以理解:“不至于吧兄弟,再怎么说你长得一表人才,还有钱,身材也还可以,是个gay都会喜欢吧。”“他贺元晟是天仙啊?这都看不上你。”被戳到痛处的骆钦文脸一黑:“你能闭嘴吗?”蒋理啧了一声,想想还不够,又啧了一声:“人还没分手的时候就惦记,前前后后都两年了吧,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使点手段把人折腾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