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本丶解剖丶同事建议,还有实际反馈。”
“实际反馈?”这是个什麽反馈法?
高淮然叹了口气,“图纸设计完,我会做一个样品,能做出来,就让人把图纸上的做出来,多找几个人尝试,这样就能得到有效的反馈。”
“既然你认为,足够的知识储备,就能够支持你的産品塑造能力,那为什麽还要选择让人尝试呢?”文南韵习惯性抓住一个点,问下去,问完发现,好像有点不对。
果不其然,高淮然原本懒散靠在沙发上,现在坐直了些,眼神探究看着她,“文医生,这不是采访,你这样问,是在探究商业机密,还是单纯太蠢?”
忘了面前是高淮然,不是其他患者。和患者聊工作聊生活,是常有的事,文南韵喜欢从患者的逻辑思维里,判断怎麽和患者沟通。
过去的同学和朋友都说过,和高淮然只要她愿意开口,她说什麽,就听什麽,问多了,有概率触发高淮然的脏话技能。
文南韵迅速道歉,没提前了解患者的忌讳,是她的职业失误,“抱歉,我换种方式?”
只见高淮然笑笑没说话,示意她继续。
“小晗告诉我,你从14岁起,就是她们家的一员,愿意和我说说过去吗?”
高淮然没有回答,她的资料在网上都能查到,只是刘羽晗这个蠢蛋,什麽都跟别人说,脑子不清楚。
文南韵想的什麽,她也清楚,这个问题,心理医生通常都会问,无非涉及什麽童年创伤,那些对她来说,早已经是过去式,没必要为不重要的人浪费时间。
她不信文南韵没有查过。
高淮然的父母,是第一代拥有腺体的人,但是他们并没有被影响,两个Omega生下了一个Alpha,这种情况在一代人里,很常见。
她的父母没有感情,纯粹搭夥过日子,还是被家庭逼迫的,因此高淮然的出生,是被厌弃的。
爷爷奶奶丶外公外婆不在乎她,就如同她的父母一样,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在她出生後,两人感情更加恶劣,高淮然记忆中,他们不是在吵架,就是极致的沉默。
她曾以为是自己不够好,于是拼命学习,想让他们开心,时日渐长,再蠢高淮然都能明白,那些人毫不掩饰的说着,每个字传入她耳朵里,如同玻璃纤维扎入体内。
高淮然并不算聪明,她只是足够勤奋,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社交和可以交谈的人,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才在幼年时,踏上所谓的天才行列。
无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家中无人管,费用也是她自己,通过竞赛和各种奖学金挣到的,哪怕这样,她那些好长辈们,也会借夸赞索要钱财,她那好面的父母,也会“慷慨解囊”。
高淮然分化前,父母终于忍不住离婚,在家中大吵大闹,吵得她头痛欲裂,破碎的家具瓷器砸在眼前,碎片划过脸颊,她才知道,原来脸上的不是眼泪,是血。
两家都不想要她的抚养权,她懂事的搬到学校住,学校好心给她了一个单人间,第二天就见到了父母请来的律师。
那天她在律师面前说:“我不用跟谁,他们给我点钱,我就能活,我今後也不会打扰他们的生活。”
他们当时只顾着离婚,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次要的,最後,高淮然还是被判给了她的父亲抚养,但就像她说的,她们只有金钱往来了。
这个关系也没有持续多久,在一天夜里,高淮然在寝室吐血晕厥,时间是在熄灯後,因此没有人发现,只有一盏小台灯的房间内,昏倒了一个人。
等到第二天,天光微亮,高淮然悠悠转醒,她沉默着清理干净一切,请了假,出门办理相关手续。
那天晚上,她分化成Alpha,根据帝国法律,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她的父亲,带着新欢,兴高采烈地办完手续,各自分道扬镳。
也是那天,高淮然打通了刘世景的电话,前不久的竞赛上,刘世景非常看好她,想招揽她做学生,被她拒绝了,如今低不下头,却还是撑着傲气,告诉刘世景,她同意了。
刘世景没有计较那些细枝末节,他迅速赶到学校,带她去考核,一通过,就办理手续,入学帝都繁星附属第一中学,高淮然要在这里,渡过她的高三生涯。
从那之後,高淮然跟着刘世景,在序号研究所的前身,信息素腺体研究专项小组里,专心做研究。
从某种角度上,高淮然已经保送至帝国人民大学,因此学校也很少去,只是有些课程避不开。
在帝都人民大学,高淮然没有耽误时间,以最快速度完成学业,而後沉浸于研究中,一次成果,让她扬名立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