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鄞王殿下少时便遁迹空门,常年于寺内清修,虽非剃度出家的苦行僧,但也是五蕴皆空,从无妄念。
又怎么可能包藏一个杀害生父的凶犯?
瑞王闻言也是禁不住地一阵错愕。
他还从未想过,原来他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幼弟,竟然也会动凡心。
甚至为了这样一个素不相识、劣迹昭著的女子,和他作对。
这样的事情实在难得。
如果这个萧渡看中的是旁的女子,他倒是可以出于情分,拱手相让。
可这人是沈玉蓁。
他便不可能轻易退步。
瑞王目光微动,眸里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冷冽。
他看向一旁主事的小沙弥,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人证都来了,不知小师父还要如何狡辩?”
小沙弥何曾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出现,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通风报信的那个衙役,质问道:“施主切勿胡言,鄞王殿下是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衙役冷笑:“既然你认为鄞王殿下清风峻节,没有窝藏逃犯,那你敢让鄞王殿下出来,当着众人的面亲自承认吗?”
小沙弥登时被他的话噎得难以反驳。
他嘴唇翕动,许久都没能想出合适的话来回应。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他又如何能叨扰鄞王殿下出来自证。
他越是讷讷不知所言,那个官兵便越是得意。
因为他十分确定,昨日他们搜查玉清苑时,沈玉蓁就躲在鄞王房间的某个地方。
可惜他们不熟悉里面的地形,也不敢搜得太过仔细,唯恐冒犯了这位鄞王殿下。
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没敢怀疑到鄞王殿下的头上。
谁敢相信,素来有光风霁月之称的鄞王,会做出与他德行相悖的事情。
他们也是后来夜探玉清苑,方才在西面的一间厢房发现了沈玉蓁的踪迹。
然而玉清苑内有侍卫巡逻。
虽然里面人数不是很多,但那些侍卫个个是精锐,武艺高强,他们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当着一众高手的面将一个活人带走。
思来想去之时,是一个唤作净空的僧人找上了他们,说是想和他们合作,来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他们的人负责去引开玉清苑的侍卫,而他则是借着寺中僧人的身份,前去诱哄落单的沈玉蓁随他离开。
事成之后,瑞王给的赏金分他一半。
本来一切照着计划行事,他们也成功地调离了玉清苑内的看守。
可他们在禅院左等右等,就是没见净空带着沈玉蓁回来。
连带着净空也一同消失不见。
——也不知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还是净空临时变了卦。
总之他们的计策并未成功。
起先他们还以为是鄞王殿下的人及时截住了净空,没让他将人带走。
但到了半夜,玉清苑忽然又灯火通明,像是在搜查着什么。
他们不知道沈玉蓁是真的不见了踪迹,还是说这只是鄞王设下的障眼法。
但可以肯定的是,沈玉蓁是在鄞王的玉清苑失踪的。
不管怎么说,都和鄞王有着莫大的关系。
因此只要他们再搜一回玉清苑,一切便都明了了。
官兵有恃无恐地冲着这些僧侣挑衅一笑,就等着瑞王一声令下,他们冲进去将鄞王和整个慈恩寺的假面撕破。
可瑞王却没有立即做出决定。
他仍是气定神闲地坐在马背上,耐心地等待着、观察着。
一时间,寺庙外的气氛格外僵持,隐约有剑拔弩张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