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榭想了想,摇摇头:“感觉差点意思。”那望远镜更像是一个精美的摆设,而非能触动君谦内心的东西。
“那……定制一套西装?或者一块更好的表?”
“太普通了。”程榭再次否定。
这些物质的东西,他们谁都不缺。
季星来挠挠头:“这可就难办了……诶,要不你把自己打包打个蝴蝶结送给他?”他说着忍不住坏笑起来。
程榭白了他一眼:“说点有用的。”
季星来笑了一会儿,终于稍微正经了些:“好吧好吧。其实吧,我觉得他最在意的,从来就不是那些东西。”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教室的方向,“你,不才是他最看重的吗?礼物嘛,或许可以往这方面想想?”
程榭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这时,许天逸从教室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本英语词汇书,看到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表情平静。
他看起来比前阵子好了很多,虽然眼底深处还藏着不易察觉的黯淡,但至少不再是一片死寂。
然後拿着书走向楼梯口,像是要去安静的地方背单词。
季星来看着他的背影,咂咂嘴:“天逸好像……真的在努力好起来。”
“嗯。”程榭应了一声,“这样算好的了。”
季星来又把脑袋凑过来,压低声音,挤眉弄眼:“说真的,程榭,最终极的礼物,不就是你嘛!烛光晚餐?然後……咳咳……”他做了个“你懂的”表情。
程榭耳根微热,推开他越来越近的脸:“滚蛋。”
虽然笑骂着,但季星来的话和许天逸的建议,却像两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程榭心里漾开了层层涟漪。他开始有了模糊的想法。
一份礼物,既要承载成年的意义,也要包含他的心意,或许……还能带着他们共同的印记与祝福。
他指腹轻轻摩挲颈间悬着的戒指,他看向教室里面,君谦正坐在座位上,垂眸看着一本书,侧脸沉静,夕阳在他轮廓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程榭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他知道该送什麽了。
放学铃声解除了某种静默的咒语,教室里瞬间涌起收拾书包的喧哗。
程榭快速将最後一本书塞进背包,拉上拉链,动作比平时快了几分。
他侧过头,看向旁边的君谦。
君谦正不紧不慢地整理着笔袋,窗外的夕照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君谦,”程榭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胳膊,“我这几天有点事,就不去你那里了。”
君谦擡起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像是有些疑惑,但并未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好,注意安全。”
两人一起走出校门,宋大海已经等着了,程榭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子汇入傍晚的车流,程榭靠在後座,并没有让宋大海开往回家的方向,而是报了一个地址。
他在一家看起来并不起眼,门牌只简单挂着“匠心工坊”的小店前下了车。
推开玻璃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店内空间不大,陈列着一些银饰丶皮具和木工作品,空气里弥漫着皮革丶木屑和金属的独特气味。
一个围着皮质围裙丶手上沾着些许银粉的年轻男人从工作台後擡起头。
“你好,预约了今天的手工银饰课。”程榭开口道。
“是姓程吧?这边请。”店主擦擦手,引着他穿过陈列区,里面是几个独立的工作台,工具琳琅满目。
程榭在一个工作台前坐下,目光扫过台上整齐排列的锉刀丶锤子丶镊子丶焊枪和各种他说不上名字的工具。
接下来的几天,程榭放学後都会消失。
某次,季星来偶遇孤家寡人的君姓男子,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
“哎呦,这不是我们君大少吗?怎麽形单影只的?你家程榭呢?”季星来故意东张西望,语气夸张。
君谦轻轻拨开他的胳膊,神色如常:“他最近有事。”
“有事?”季星来眼睛一亮,像是嗅到了什麽八卦气息,“神神秘秘的,连你都瞒着?该不会是……在给你准备什麽惊天动地的成人礼大惊喜吧?”
他用手肘撞了撞君谦,挤眉弄眼。
君谦脚步未停,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少胡思乱想。”
“我可听说了啊,”季星来紧跟不舍,压低声音,“程榭为了你的礼物,可是绞尽脑汁,还问过我呢!快说说,期待不?激动不?”
君谦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他送的,什麽都好。”
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季星来被这直白的“狗粮”噎了一下,夸张地捂住胸口:“行行行,算我多嘴!你们俩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藏事儿!”
他嘴上抱怨着,眼里却全是笑意,“那我就等着看好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