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阴沉吗?”程榭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够阳光够明媚了吧!”
“……”
第二天,君谦桌子上出现了与他极其违合的粉红水杯,连范大爷都朝他桌上看了好几眼,神色好奇又诡异。
程榭一节课看它几眼,本来都快出超市了,谁知道他又跑去把它买回来,还美名其曰:看着高兴。
屁嘞!他看着尴尬。
程榭默不作声地将凳子挪远:“……你不会真要用它喝水吧!”
“当然不可能。”君谦看他一眼,“你腿伸这麽长,是想谋害杨老师吗?”
这节课是化学,老师姓杨,上课特别喜欢下场转。为了挪凳子,程榭现在一条腿伸在走道上。
“我……天生腿长!”
好死不死,这句话刚好被老杨收入耳中,他眉毛一横,眼镜下的眸子直指程榭:“程榭!你腿长是吧?腿长就给我站着。”
“……”
季星来在一边弊着笑丶被程榭瞪一眼,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还动作越来越明显,老杨眼尖,一眼就锁定後排,“季星来啊,你中彩票啦!这麽开心。”他眼神蓦地一变,“给我站起来!!!”
这回轮到程榭兴灾乐祸了,他低头掩住带笑的眉眼,却对上另一双温柔的眸子。
认真听课!看我干嘛?
他用唇语提醒对方,君谦依言移开视线。但程榭的目光却放在他桌面上,原谅他实在没瞧出来这怎麽就看着高兴啦!
夕阳西下,秋风萧瑟卷起几片地上的枯叶。程榭百无聊赖地坐在校门旁的花坛边,因着是秋天,花坛里尽是枯枝败叶,他随手捡起一截枯枝把玩。临近放学他老妈发来消息说舅舅一会儿来接他去老宅,让他在校门口等。
他没跟方斯律单独相处过,准确来说是和舅舅见面的机会很少,他好像一直都很忙。
走神之际,一只微凉的手搭上了程榭的脖梗,少年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麽在这儿?”
循声望去,君谦站在他面前,身後是落日的馀晖。程榭盯了他半天,在对方漆黑的眼眸中缓慢回答:“等我舅舅。”
一阵风吹来,将程榭前额的发丝吹乱。他擡手理了理,问:“明天周末,你不回家吗?”
“要先安顿好小栀。”
“嗯。”
沉默半晌,见君谦久久不动,程榭投以疑惑的目光:“你怎麽不走?”
君谦平淡开口:“看你上车了,我再走。”
“我又不是小孩子!”程树莫知觉得脸热,不自然地挠下耳後,“不会走丢。”
君谦嘴角挂着一抹笑,倚靠在瓷砖上看对方把玩枯枝的手和渐渐透红的耳尖,心里涌起一阵心悸。
“程榭!”在对方擡眼看过来时又感到一丝别扭,只好将视线投向远方,“方总来了。
路边停着一辆宾利,是方斯律。程榭上车时,他正在打电话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麽,他脸色不太好
“舅舅?”程榭试探性地喊一声。
方斯律透过後视镜看他,点头以示回应,然後没管还在喋喋不休?的另一头,直接挂电话。
“让君年别再来烦我!”这句话是对君谦说的。
君谦神色有些诧异,但很快被敛去,嘴角挂起笑意:“好,我会告知爷爷的。”
听见他说的话後,方斯律才稍稍缓和一点神色,他看向程榭:“回老宅,遇到神经病直接骂回去,我和你妈给你兜底。”
程榭:?
“知道了。”
跟君谦道别後,汽车径直驶离,方斯律朝後视镜看一眼,轻声呢喃:“用情还挺深。”
方家老宅是按着老夫人的喜好修整的,恰如其名“清苑”。宅内古树参天,亭台水榭群立,中式园林之美尽显。佣人领着他们向里深入,一路上的花卉草木长势喜人,一看便是被精心打理着。
越靠近会客厅越能听见喧闹声,给这座静谧的宅子增添了人气。门由外向里推开,门内之人皆举目望来。
程榭一声不吭地跟在方斯律身後,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些人,几个中年贵妇坐在沙发上,斜着眼看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另外两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生则在一块打游戏,似是不在意任何人。
“今天来得这麽齐,少见啊!”方斯律语气讥讽,他示意程榭,“佐佐,这是大舅妈,小舅妈和小姨。”
程榭礼貌问好,其中一个妇人笑着应声:“哎,是程榭吧!”说话的是二房方怀唯一的女儿方灵霏,也就是程榭的小姨。与其他两位不同,她气质温婉,长相柔美,一自身天青色长裙衬得她有几分古典之美,“苏苏,来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