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工作迅速完成。两人把手机卡暂时换到了旧手机上,新号码只告诉了极少数家人和密友,然後将不断被轰炸的常用手机留给了方知染处理。
几乎是逃也似的,第二天下午,他们就登上了飞往新岛的航班。
当飞机冲上云霄,脚下是绵延的云海,程榭靠在舷窗边,看着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耳边终于清净了。
君谦坐在他旁边,递给他一个眼罩:“睡会儿。”
程榭接过,却没立刻戴上,歪头看着君谦线条流畅的侧脸,突然笑了:“高考状元,感觉如何?”
君谦侧眸看他,眼神里没什麽波澜:“没什麽感觉。”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考得也很好。”
“那是,”程榭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君谦伸手过去,轻轻捏了捏他的後颈:“累吗?”
程榭舒服地眯了眯眼。
几个小时後,飞机降落在新岛机场,湿热的风扑面而来。
他们预订的是一家位于僻静海湾的独栋别墅式酒店,拥有私人的小片沙滩和面朝大海的无边泳池。办好入住,推开落地窗,浩瀚无垠的湛蓝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入眼帘。
“哇哦——”程榭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一路的疲惫都被这海风吹散了。他丢下行李,几步冲到阳台,张开手臂,深深吸了一口咸腥的空气。
君谦跟在他身後,看着他在夕阳馀晖中发梢都被染成金色的背影,眼神柔和。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彻底沉浸在这片海天一色的世界里。
白天,睡到自然醒,在酒店餐厅享用丰盛的早餐,然後或是在沙滩上散步,留下两串并排的脚印,很快被涌上的潮水抹平;或是租了浮潜装备,潜入清澈的海水,看斑斓的珊瑚和穿梭其间的热带鱼群;又或者干脆哪儿也不去,就并排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戴着墨镜,听着海浪声,看云卷云舒,偶尔聊几句漫无边际的话,更多时候是安静的陪伴。
程榭试图堆一个丑得抽象的沙堡,非要拉着君谦一起,结果被对方用更专业的手法迅速堆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城堡,气得他转身就走。
君谦由着他闹,在他差点被一个浪头卷倒时及时伸手拉住。
夜幕降临,他们去附近的海鲜市场挑选最新鲜的食材,让餐厅加工,就着海风大快朵颐。或者,只是在别墅的露台上,开一瓶冰镇的气泡水,听着永不停歇的海浪声,看星星一颗颗点亮深蓝色的天幕。
某个午後,程榭趴在漂浮垫上,随着泳池的水波轻轻晃动,看着旁边靠在池边闭目养神的君谦。水珠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滑落,滴在轮廓分明的锁骨上。阳光在他湿润的皮肤上跳跃,镀上一层浅金。
程榭心里微微一动,他悄悄划水过去,靠近,然後猛地撩起一捧水,泼在君谦脸上。
君谦猝不及防,长睫颤动着睁开眼,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他看着恶作剧得逞的程榭,眼神暗了暗。
下一秒,程榭只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带得向前,惊呼声还没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君谦扣着他的後颈,在水光潋滟中,吻住了他。
这个吻带着阳光的温度和海水的微咸,此刻炙热的阳光和拍岸的浪潮,汹涌而直接。
程榭只挣扎了一瞬,便顺从地沉溺其中,手臂环上对方的脖颈,回应着这个热烈又清爽的吻。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程榭脸颊绯红,不知是晒的还是羞的,他瞪着近在咫尺的君谦,声音还带着点喘:“……偷袭!”
君谦看着他水润的唇和漾着水光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嗯,跟你学的。”
程榭语塞,想起自己刚才的幼稚行为,哼了一声,却也没推开他,反而更贴近了些,将下巴搁在他湿漉漉的肩膀上,看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
夜间,海风温柔拂过,带着远方的气息,两人躺在别墅草坪上,忽然君谦转身,双眸静静看着程榭。
“干嘛?”程榭被他看得心里发麻。
君谦笑意盈盈:“我想结婚了。”
程榭懵逼了,什麽玩意儿?
“你说什麽呢?我们现在才多大?脑子被风吹傻了?”
君谦低低笑出声,变戏法似的从身後摸出两枚戒指,与程榭现在手上戴的不一样,是一对对戒。
君谦脖子上悬的坠子忽的停顿一下,然後闪烁的频率渐渐加快。
他突然不知道说什麽,喉结动了动,“你怎麽每次都这样啊……”尾音消失在对方靠近的体温里。
君谦执起他的手,将戒指套上无名指。
“……”程榭看了看两只手上的戒指,然後慢慢把属于君谦的那枚推进他修长的手指上。
十指相扣,戒指磕在一起,发出轻微声响。
“下次,婚礼戒指,我准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