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打算投骰子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哪用得着这般纠结,你就是每样吃一口扔一口,我侯府也养得起。”
言锦大惊,侯爷不是在捉林三林四吗?怎麽会来他这里?
定是林三祸水东引!
他披了外袍下床就跑,然而还未跑出几步就被宿淮捞回来:“穿鞋。”
这个时候哪还顾得着穿鞋!
“我躲一阵,你帮我拦着他。”言锦低声道,然而就在这时,门开了。
“哟,跑什麽?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林三林四犯的错自由他们自己承担,我向来不迁怒旁人。”温邬笑道。
在言锦和宿淮二人调理下,温邬的面色比初见时好多了他将头发高高束起,长眉入鬓神采奕奕,一撇一笑都带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气,偏生他有生得柔美,更是添了几分独特的味道。
他拎着一个硕大的食盒推门走进来,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将食盒中的吃食一一端出放在桌上,在他身後跟着温洛浦和一衆随从侍卫。
言锦连忙转到里间穿戴整齐。
“来吃,我还到你今日迟迟未来用膳是身子不舒服,原来是犯懒。”温邬道。
言锦摸了摸鼻子,拉着宿淮坐下:“偶尔偶尔嘛。”
待他们用得差不多後,温邬才道:“听洛洛说,你们要回去了?”
言锦看向温洛浦,她依旧与先前那般一般无二,不过额间多了一道浅显的疤痕。
她前些日子失踪过一些时日,听闻是为了与宫里人里应外合套取解药潜伏进宫,伤口大约就是那时得的。
这姑娘当真不错,有勇有谋,温邬养伤时,皆是她主持大局。
“咳。”宿淮轻咳一声,将言锦的思绪拉回,道,“到三生堂义诊的时候了,我们明日便啓程离去,得提早准备着。”
“你们此去先回三生堂再去义诊怕是有些晚了?”温邬道。
“是有些晚,但也还在预计的时间内。”言锦道。
“我看不然这样,你们别回三生堂了。”温邬指尖点了点桌子,道,“直接从京城去你们要义诊的村落,所需物品由侯府一应备全,如何?”
言锦连忙拒绝:“这如何使得?我们此来本也未曾帮上什麽忙哪能再让侯府破费。”
“不值几个钱,你们放心。”温邬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言锦,“你让我心情好,便是帮了大忙了。”
此事不容再议,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第二日一大早,侯府门前就停了几辆宽敞华丽的马车,每一辆马车前都站着几名人高马大的护卫,将周围的百姓纷纷吸引了过来看热闹。
言锦在衆人惊叹的目光中硬着头皮上了马车,在马车帷帘即将放下时,他遥遥望了眼温家兄妹。
这样大的侯府,这样深的抱负,全靠两个人支撑着。
马车缓缓驶出京城,哪怕只有短短几个月,也与先前来时有了不同的感觉。
这太平盛世,他与宿淮与大家一定能争来。
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马车中,言锦眉间愁绪渐淡,是宿淮点的安神香。
他盯着宿淮拨弄香片的手指,忽然有什麽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好像不知从何时起,宿淮便与他用的同一种香了。
若是放在从前,言锦必要当做是巧合,但是现在——
他一时手有些痒想撸狗,奈何小白梅不在,只得伸手挠了挠宿淮的下巴,道:“早知你小子图谋不轨,这香是故意的吧?”
宿淮手上一顿,担心言锦觉得他做得太过,将头凑得近了些,他握住言锦的手,道:“如此,即使你不在身旁,也有属于我的痕迹。”
言锦定定看了他许久,就在宿淮开始不安时,言锦擡手抚上宿淮的脸颊,而後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他动作顿了顿,又亲了宿淮的额头,一路轻啄一直到唇角。
他捧着宿淮的脸,与他额头相抵,喟叹道:“你错了。”
宿淮已经被言锦难得的主动羞得险些神志不清,过了许久才勉强应道:“什麽?”
“你刚才说,我身上有你的痕迹。这说法是错的。”言锦看着他的眼睛,“你是我养大的,我亲眼见着你身上有了属于我的痕迹。”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就像是随意说的一般,却已在宿淮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他呼吸一窒,再次将言锦的一只手握住,几乎是一虔诚的姿态,俯身将额头抵在言锦的手背上,他的声音颤抖:“嗯,我是你的。”
宿淮的呼吸烫得惊人,言锦的能清晰感受到他每一次战栗的吐息。那温热的气息仿佛带着电流,顺着指尖一路蔓延至心口,激起细微的悸动。他没有抽回手,任由宿淮紧紧握着,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马车微微颠簸,言锦用空着的那只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发丝,又游走到宿淮泛红的耳廓。
“起来。”言锦的声音比平时更软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
宿淮缓缓擡起头,眼眶竟也有些红了,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此刻湿漉漉的,他望着言锦,一眨不眨,仿佛此生就靠着这点念想过活。
言锦心尖那点悸动化作了更深的柔软。他猛地将宿淮拉向自己。不再是一触即分的轻啄,气息交织,淡淡的安神香似乎也变得浓烈,缠绕在两人鼻尖。言锦引导着他,放缓了这个吻,如同安抚一只激动的大型犬。他的手从宿淮的发间滑下,抚过他紧绷的脊背,一下一下,带着无声的慰藉。
不知过了多久,唇瓣才微微分离,牵出一道暧昧的银丝,剧烈的心跳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