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年希猝然受到这麽严重的打击,一时半会儿根本一口都喝不下。
半晌,谢墨见人没那麽难受了,这才看向谢昭,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喙,“阿昭,你跟我进厨房帮忙。”
傅听寒闻言,下意识跟了半步。谢昭单手拍了拍他肩膀,目光直视他不安的凤眸,语气沉稳。
“别担心,我爸妈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接受。”他用力捏了捏傅听寒的手,“你什麽都别想,就在这儿等着我,好吗?”
傅听寒抿了抿唇,最後还是听话颔首,决定乖乖听谢昭的话。
而说完这些,谢昭才松开手,转身跟着父亲进了厨房。
厨房移门被谢墨砰的一下关上,隔绝了客厅的声音。
“谢昭,你给我解释清楚!”
谢墨将火关上後,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控制着情绪,“你找自己的学生,这已经违背了基本的伦理道德!更何况他还是个男孩子?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麽?你妈妈盼了这麽多年,你让她怎麽接受?”
谢昭沉默地听着,却没有垂眸回避父亲严厉的目光。
“爸,”
半晌,他开口,声音平静坚定,“首先,听寒已经毕业,不再是严格意义上的学生。其次,我是个成年人,很清楚自己的性向和选择。”
“性向?”
谢墨眉头紧锁,“你以前从未喜欢男人……你确定这不是一时冲动?你比他大了多少你自己不清楚吗?人家父母要是知道你这样诱拐他们儿子……你几岁他几岁?他刚出校园,社会经验几乎为零离!你们处在完全不同的人生阶段!”
“这还都是表面的,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他本科毕业证还没捂热,你在项目中是否保持了应有的专业界限?别人会怎麽看?会不会觉得你利用身份做自己的私事?!”
谢墨目光锐利地看向谢昭,眸底全是失望,“谢昭,你怎麽能这麽糊涂!”
“爸。”
谢昭看向父亲,眼神坦诚,“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责任。在项目书上,我对他和其他学生一视同仁,甚至更严格。他能取得这次的项目,不光是我在前面铺路,也得他自己有本事才能拿到这个项目。”
“至于年龄和阅历,我都考虑过。但感情不应该由这些外在指标简单衡量,我欣赏他的才华,更珍视他经历坎坷却依然保持自身的纯粹和韧性。”
这番话一出,谢墨深深看着儿子,似乎在判断这话里有几分冲动,几分深思熟虑。
一时间,厨房里只剩下汤锅中轻微的沸腾声,安静得可怕。
“爸,我知道这出乎你们的意料,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以及选择这条路需要承担的责任。”
谢昭继续道:“我选择他,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基于长久的观察和理性的判断。我希望,最终能获得您和妈的理解。”
良久,谢墨重重叹了口气,语气复杂了许多。
“你妈妈那边……落差太大了。她盼了这麽多年,你让她一下子怎麽接受?”
他摆了摆手,显得有些疲惫,“算了,先把汤端出去吧。这件事……从长计议。”
与此同时,客厅内。
周年希靠在沙发上,目光避开傅听寒的方向,游离在电视里的新年晚会,手指无意识攥着拳头。
温迎跟谢恒对视一眼,又看了眼明显已经有些尴尬的傅听寒,她试图缓和气氛,便将果盘往傅听寒那边推了推,“傅同学,尝尝这个橘子,很甜的。”
傅听寒轻声道谢,拿了一个橘子,却没吃,只是握在手里。
这时,周年希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话题,生硬地开口,眼睛却一直看着电视屏幕,“那个……小傅,是吧?路上……辛苦了吧?南京比国外冷多了……”
她语气干巴巴的,充满了不自然的客套,完全不见之前的热情。
突然被点名,傅听寒立刻坐直了身体,认真回答,“不辛苦,阿姨。南京这边……相比来说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