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敲门声不重不轻,却给门内压抑的气氛起到很好的惊吓作用,林遇和谢子安俱是被吓了一跳,“啊”了一声。
姜淮笑看了他们一眼:“就这胆量。”
门开了,小陈抱着个水盆朝里张望,“怎麽了?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惊叫声。”
姜淮:“没,俩小孩第一次参加工作,太兴奋了呢。”
林遇丶谢子安:???
您哪只瞎眼看到我们兴奋了?
“呃,”小陈估计是不能与这种神经共鸣,他尬笑着说:“那我要去洗澡了,你们一起吗?”
姜淮:“好啊。”
公共澡堂在B栋和C栋宿舍楼之间,还算大,但两栋楼的老人依旧需要分三批洗澡。此时已经过了十点钟,澡堂里陆续来了不少员工。
林遇抱着统一分配的水盆,表情僵硬的看着面前敞亮的男澡堂,声音摇摆不定:“这里的人这麽,坦诚相见的吗?要不。。。。。。我们等没人再进去?”
姜淮好笑的看着他窘迫的模样,打趣道:“我倒无所谓,只要你不怕违反规定被扣分。”
林遇这才想起那该死的规则,超过十一点进澡堂要被扣分!明明十一点後还有热水,偏偏算违规,这算哪门子的道理?他焉了吧唧道:“我一个南方人,真的不习惯这麽多人一起洗澡,也就初中为了赶时间跟一个要好的哥们凑合过,但也就那一次!”
姜淮:“唔。。。。。。如果你洗澡快的话其实也可以等晚一点再进去,员工也不多,十点半打後基本就没什麽人了。”
陆洵轻哼出一口气,提着水盆往空馀的花洒头走去,“走了。”
姜淮紧随其後,谢子安刚要迈步,就被林遇一捞,“诶——”
谢子安回头看着他:“干嘛?”
“你陪我到下一批呗。”林遇说。
“至于嘛,”谢子安说:“其实习惯了也就那麽回事儿,大家都是男人,身上的东西都一样,没谁会看你的。”
林遇看着面前白花花一衆大老爷们,面露难色,突然看到他哥和姜淮已经走到一个少人的角落摆放洗漱用品了,纳闷道:“我哥也是南方人呀,怎麽也这麽坦诚?显得我有病似的。”
谢子安噗笑道:“学学你哥,多爷们。”
“这是爷们不爷们的问题吗?我就诶——你干嘛!”林遇被谢子安拉着往前走,“你别这样,你这叫逼良为娼!”
“神经病。”谢子安嫌弃地看了眼林遇,“这位林姑娘别矜持了,赶紧给我把衣服脱了。大家一起洗多好啊干嘛非要等到没人再洗,澡堂空荡荡的多吓人啊。”
谢子安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林遇拉到一个空位置上,夺过他的水盆放到洗漱台上,看了周围一圈:“你再这麽磨蹭,他们都要洗完了,到时候真的只剩下我们俩了。”
林遇想了想这糟心的养老院和那些要命的规则,吞咽下一口口水,眼一闭心一横,脱衣服洗澡去了。
陆洵将身上的纱布一圈圈解下来,露出里面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痕,虽然有姜淮带来的特效药膏,但有些伤的重,根本不是一两天就能见好的。他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流淋遍全身,冲刷掉表层残留的血渍,很快,聚在他脚边的水变成了淡红色。
他这一身显眼的伤很快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可他本人浑然不觉,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面不改色,甚至还将手伸向了沐浴露。
突然一只手从背後按住了他的动作,低沉温柔的声音自背後响起:“你的伤口还没愈合,就别用沐浴露了,会刺激伤口。”
陆洵回头瞄了一眼姜淮,“哦”了一声,继续拿起沐浴露的瓶子。
“。。。。。。”姜淮问:“你有洁癖?”
陆洵头也不回道:“不算有,只是天气热不用会觉得难受。”
姜淮从後面接过他的沐浴露瓶子,兀自挤了一坨倒在自己掌心,在陆洵的质问下回答:“我帮你。”
陆洵莫名其妙的瞪了他一眼,伸手夺了回来,“不用。”
“那我帮你擦背总行吧,你又看不见背後,胡乱抹可是会碰到伤口的。”说完,姜淮略微一想,又补充了一句:“会很痛。”
见陆洵不说话,姜淮当他默认了,双掌揉出泡沫抹到陆洵背面,避开了伤口。
愈合中的伤口总是伴随着瘙痒,姜淮的手抚过他背面的皮肤,似乎是怕碰到伤口,动作格外小心,轻飘飘的像片羽毛扫过。陆洵对这种异样的感觉感到极其不适应,他烦躁的动了动肩膀,姜淮便立刻停了下来。
“怎麽了?弄疼你了?”
“你到底是来帮我擦背的还是来添乱的?”
姜淮满眼无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要惨遭此数落,就听陆洵说:“差不多可以了,我要冲水了。”
“哦。”
陆洵水冲到一半,看到姜淮人还没离开,就转过头来看他,“还有什麽事?”
姜淮指了指洗漱台:“找你借沐浴露。”
陆洵:“你没有?”
姜淮:“忘带了。”
陆洵半信半疑的看了隔壁洗漱台一眼,拿过自己的瓶子给他,姜淮接过後干脆也不走了,直接在这个与陆洵靠的极近的位置上洗起澡来。
陆洵洗完澡,将脸上的头发一股脑梳到脑後,抹了把脸上的水,回过身看着姜淮,“你什麽毛病?隔壁那麽大一个空位你不去,非要挤我这?”
姜淮越过他伸长手臂拿起花洒,轻笑道:“你这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