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恕并未留在捕星司,玄隐门知道她和晏时萋私下有交,所以捕星司并不安全,她想到了一个新去处。时隔数年,此地一如从前,老板痛快地答应了李恕暂住,勒令谁都不许上去打扰她。李恕独住二楼,关上房门催动水镜,不多时那边出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灵犀顶着满头泡沫叫了声阿娘。任流白手还湿着,调整了一下水镜的角度:“我在给灵犀沐发,她的头发又长长了。”灵犀颈上围着布巾,脸上也干干净净没沾水渍,反倒是任流白的衣服上有些湿痕。李恕回他:“需要剪短些么,问问罗刹该去哪里。”任流白按揉灵犀发顶的动作温柔细致:“我可以自己来。”“你连这个都会?”“嗯。”无名村与世隔绝,村里只有寥寥几人,一切生活需求全靠自己动手解决。暂居养伤期间,任流白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只有灵犀的事需要格外上心,一方面由虚怀送来的婴孩用品救急,一方面只能由他自己学着做了。“我第一次给灵犀剪发,怕伤到她,所以特别小心,但是最后剪完实在……参差不齐,不忍卒看,好在灵犀那时尚且年幼,不辨美丑。”说起当初的事,任流白哑然失笑。从前他总是刻意避免自己回想起来,如今竟也能自然而然说给李恕听了。灵犀仰起头,脆生生地蹦出一句:“不要。”任流白指尖都是泡沫,点了一下她的额心:“你不想剪发吗?”“嗯。”任流白窘迫,为自己解释:“我现在学会怎么剪了。”灵犀还是摇头,用手比划:“我要像阿娘一样。”她现在会有意识模仿身边的人,有时是说话做事,有时则是穿衣打扮。任流白顺着她的意愿答了声好,继续给她沐发,灵犀则开心地给李恕分享:“阿爹教我写‘李’,我会。”任流白补充,灵犀就是因为练字弄的脸上身上都是墨汁,不得不整个人梳洗一番。李恕想起一物:“把那支白玉雕成的笔给她用吧,蘸水即可显色。”任流白本想说好,然而转念一想又默默改了口:“不碍事,我以后教她写字小心一些。”收拾干净后灵犀自己出去玩了,她对磷墟充满了好奇,李恕又把飞羽豹留给了她,她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任流白顺手收好梳洗用品,返回寝宫:“稍等,我换身衣服。”他把灵犀照顾的很好,自己的衣服却被打湿了。镜面微微一晃,是任流白把水镜搁在了桌上。不过水镜没有倒下,而是背靠茶盏,正好照着床榻。任流白解了腰带除去外裳和中衣,露出一片雪白肩背,上面零星落着几点红痕。李恕目光扫过,慢慢回想起来那些红痕是如何烙上去的,已经有几天了,居然还没彻底褪去。床边的人仿若未觉,又把手放在腰上往下。“任流白。”李恕忽然叫他的名字,摩挲水镜边缘,“你知道我能看见你吗?”镜中人影略一停顿,而后继续除去衣服:“……知道。”他的腰很劲瘦,肌肉紧实,小腿线条长而优美,每一处都浑然天成,弯腰去拿床榻上的干净衣服时身后风景一览无遗,完完全全被照进水镜之中。李恕又叫他的名字,然后命令:“转过身来。”任流白乖乖照做,他身前的痕迹还要多些,处在将散未散的边缘,像是晕开的花瓣。李恕的视线定格在他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玩太狠了,即便已经消了红肿,颜色还是要比之前要艳一些。李恕明知故问:“你自己玩过吗?”“没有。”“这可如何是好?”“我没事了。”任流白不知道怎么对李恕解释,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疼,只是好像……”李恕不动声色地压住嘴角:“好像什么?”任流白抱着衣服走到桌边,俯身贴近水镜,随手拨弄几下,那里果然立了起来,连上面微小的颤栗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就像这样。”原来是更敏感了,李恕忍了许久的笑在眼底漾开:“只能改日我亲自检查了。”任流白垂着眸子起身穿衣,闻言问道:“事情进展还顺利吗?”“顺利,不日便可与其中两位掌门见面。”任流白思虑再三:“我想跟你一起去。”李恕让他和灵犀留在磷墟,任流白知道是出于安全考虑,正因如此他才更想和李恕一起面对。不过他也明白,灵犀尚不熟悉磷墟环境,加之无人可以托付,这才是最大的问题。然而他没想到李恕很轻易就答应了:“你和灵犀一起来吧。”虽然水镜能够传送,但是人界与魔界分属两个空间,水镜作为空间灵器会被限制,所以任流白没法直接去到李恕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