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瑕有感而发,不是真的要任流白回答,勉力笑了一下挥手告别:“不说这个了,先找到麒麟再说吧,大师兄我回去挖地了。”任流白来此就是为了见应无瑕和其他同门,于是点点头也离开了。李恕在奔雷台搭了帐篷,以供临时落脚,回去的路上任流白有些沉默,一直在想方才的问题。想了许久,他还是决定问问李恕:“你打算怎么取麒麟血?”“我那么说只是糊弄赵灵运,我也不曾见过麒麟。不过我叫来了罗刹,尽量降低对麒麟的伤害。”“那之后呢?”“你是说取完血后?不出意外的话,我会按照约定将麒麟交给四大宗门。”任流白眼中忧色不减,李恕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你担心麒麟从此沦为血包是吗?”“是,但我又觉得没有立场,因为我也会想只需一滴血就能换回一条人命……”正说着话,沉璧迎面走了过来,今日是她和赵灵运坐镇。与赤霞派相比,紫竹峰弟子负责的区域安静得多,看见李恕她们纷纷停下动作,面上现出戒备。沉璧轻声开口:“无事。”得到她的指示,紫竹峰弟子陆续低下头,重新开始挖地。李恕隔空看向沉璧,两人的视线短暂相接,尽管没有言语,却能感觉到有哪里不一样了。她们之间没有敌意。回到帐篷,罗刹正和灵犀待在一起,她的脸上仍旧戴着面纱,李恕问她:“甘行芳已逝,白羽观也快要名存实亡,你打算什么时候恢复身份。”罗刹眼神微动:“很快。”酷热的白日将要过去,但是奔雷台的挖掘不会停下,而是换一批人。付剑心第一次对沉璧撒谎,说她身体不适,沉璧让她留在门内休息。现在她的心跳很快,因为她正悄悄潜入沉璧房中。入目摆设十分简单,正是沉璧一贯的风格,明明付剑心之前进来过很多次,可是这一次好像哪里都不对劲。她觉得沉璧没有说出真相,沉影可能在她房中。仔细检查过一遍,付剑心一无所获,她站在床前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床上。她的心跳更厉害了,但是她没有犹豫,一层一层掀开被褥,看见一张光洁的床板,中间躺着一块方形痕迹。暗道。付剑心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她只是机械地掀开床板,顺着漆黑陡峭的木阶走了下去。暗道很深,全程没有一丝光亮,付剑心也没有点燃火符,摸索着慢慢往前,直到阶梯从她脚下消失,出现一间血腥味浓重的密室。付剑心调整呼吸,尽力放轻动作,才走两步她便听见一声呜咽,伴随着铁链响动的声音。有人在这里。付剑心来不及多想,抬手托起一团火焰,光晕散开,照出一道被锁在墙上的身影。那人瘦骨嶙峋,是个年轻男人,虽然面容在惊恐之下变得扭曲,但是仍旧能看出模样俊俏。他的嘴被堵着无法说话,所以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不是沉影。付剑心没意识到自己松了口气,只是更加疑惑,这人是谁?看清付剑心的样貌,年轻男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剧烈挣扎起来,好像有话要说。付剑心仔细打量男人,确定他无法挣脱锁链,这才上前撕掉了贴在他嘴上的符箓。“救救我!救救我!”男人声音嘶哑,迫不及待地向她求救,“求求你放我出去,我要离开这里。”付剑心眉头紧蹙:“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男人显然是害怕极了,说话语无伦次:“别让她发现你,求求你放了我,她要回来了,她会逼我给她制造血丹……”“血丹?你是血魔?”“是,我是……她逼我吸血,她一直把我关在这里,我想回魔界……”难怪这里的血腥味如此浓重,付剑心将手中火焰燃得更旺,前后左右照了一遍,看见密室角落七零八落堆着尸体,每一具都被吸成了干尸。年轻男人还在乞求:“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都是她逼我的,如果我不给她血丹她就会杀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付剑心听到现在,终于忍不住问:“她是谁?”“她是……”血魔不知道把他锁在这里的人是谁,他只知道、他只知道……血魔死死盯住付剑心,“她和你一样穿着紫色衣服,戴着手套……”付剑心双耳嗡鸣,血魔后面说了什么她已无心去听,过了好久,她才重新看着血魔。“你可以放了我吗?求你,求你了。”付剑心没说话,举起手中符箓。血魔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边挣扎一边嚎叫起来,不过他只叫了一声便被符箓重新封住了嘴,只剩一双眼睛透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