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属于正儿八经的有关系。毕竟只是试试。
这种文字游戏真要跟刘达蒙玩儿,漆洋一句话就能圆回来。
可望着刘达蒙那掩在玩笑语气下小心翼翼的认真,漆洋虽然不慌乱,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靠你别不说话啊!你跟我闹呢还是吓我呢?”
刘达蒙还等着漆洋给他一脚,像平时斗嘴一样开个玩笑,然后拉开车门直接走人。
问这种问题可不怕挨揍,就怕沉默。
“你这样,哥们儿换个问法。”旁边有车经过,刘达蒙扯着漆洋往角落里又走走,含着嗓子问,“你先说牧一丛是不是同性恋?”
牧一丛是板上钉钉的同性恋,这个跑不了。
但那毕竟是人家的隐私,漆洋不想当个稀罕事儿似的拿出来跟刘达蒙聊。
“你管那么多干嘛。”他靠在车上搪塞一句,“他是不是也不会对你动主意。”
“动你的也不行啊!”刘达蒙这会儿脑子都炸成浆糊了,“你要说你也是,那你俩随便,反正你也跟吃了秤砣似的铁心不成家。你要不是,那你俩到底……”
捋到最后他都有点儿急了,掏出漆洋的烟盒自己也要点一根:“是不是我想多了啊?”
是同性恋吗?
这问题不管什么时候想,漆洋心里都只有一个答案:自己不是。
如果不是和牧一丛这种种的机缘巧合,他根本不会对任何同性产生兴趣,更别提别其他人发展到试一试了。
他和牧一丛也没什么正经关系。
在心里再一次明确这个概念,漆洋从刘达蒙手里夺回烟盒,开口回答:“我不是。别瞎琢磨了。”
“他妈吓死我了!”刘达蒙对漆洋的信任说一不二,立马长舒一口气。
“不是你跟我在这装神秘,跟个皇帝似的。”舒完气,他又作势要勾漆洋的脖子,“我都开始思考你俩要真搞一起,我得管牧一丛喊什么了。”
能喊什么,嫂子?
这称呼在脑子里一蹦出来,漆洋自己都有点儿遭不住。他压着嘴角拽车门上车,冲刘达蒙抬抬下巴:“上去吧。”
“有事儿说话啊!”刘达蒙拍拍车门,“哥们儿没牧一丛那么有钱,但你有事哥们儿真上。”
所以人的幸运和不幸,该怎么界定呢。
漆洋今天心情不错,往租房开车的路上,他望着街上车水马龙的景象不由得思考——他从没觉得自己有多大的不幸,起码不缺胳膊不少腿,生活里的大部分问题,只要挣钱还是能解决。
不过这次和家里的风波,有刘达蒙这样的朋友,以及牧一丛,绝对是幸运的。
就是刘达蒙的情好还,牧一丛那边一欠就是个大的。
看着租房门口那个庞大的木架箱时,漆洋试着推了推,挺沉,租房里也没有拆箱需要的工具。
他抬手拍张照片,给牧一丛发过去。
牧一丛:没让人搬进去拆?
漆洋给他回复:刚在刘达蒙那。都说了让你别送贵东西。
漆洋:让物流来给退了吧,上门费我出。
牧一丛不紧不慢地打字:没花钱,公司年会的奖品。
牧一丛:跟我家风格不搭,先放你那。
漆洋看乐了:哪国公司啊,今年刚过一半就年会了?
牧一丛:嗯。
牧一丛:自家公司,我说了算。
把送东西说成暂放,就没了不能接受的理由。
漆洋知道这是牧一丛善意的谎言,他没有过多推拒,重新掏些跑腿费联系物流来拆箱,挺大气一个按摩椅,比商场里见到的款式漂亮得多。
在客厅研究一圈,他选中沙发旁靠近阳台的空地,正好把按摩椅安置进去。
收拾好一切,漆洋又拍了张按摩椅的照片发给牧一丛。
牧一丛回了他一句话:你新生活的开篇留下了我的痕迹。
当时漆洋已经关了灯,在玄关开门准备回去。
牧一丛这句话让他在原地顿了好一会儿,回到客厅,又看了会儿这架按摩椅,伸手轻轻拍了两下。
邹美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她在得知漆洋要带着漆星搬走时哭哭闹闹,软硬兼施地作了好几天。
等漆洋一切准备完成,真牵着漆星迈出家门时,她似乎明白彻底没了回旋的余地,反倒没反应了。
兄妹俩带走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足有四个行李箱和一个旅行袋。
漆洋一次拿不完,让漆星在车里坐好,自己上下楼两三趟,邹美竹臭着脸躺在沙发上玩斗地主,不说话,头都不转一下,“炸弹”和“不要”的音效连着点。
最后一趟,漆洋拎着箱子站在家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
“走了,妈。”他对邹美竹说,“你喊他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