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达蒙等漆洋下了班一起去他家看漆星,路上还在抱怨,想起任维那逼就恶心。
“你出去打电话怎么跟他说的?”他问漆洋。
“没说什么。”漆洋对任维倒是没那么多情绪,看着前路开车,“跟他聊不来,让他们公司换个人来谈。”
“爽了。”刘达蒙舒服地倒进副驾里,没爽两秒钟,又一拍大腿,“就该别接他们公司的单!”
漆洋看向他,无所谓地笑一下。
“多大买卖啊,蒙总。”他调侃刘达蒙,“送上门的单子说不要就不让我要。”
“去你的。”刘达蒙也就是说说气话,跟着乐了。
漆洋家什么情况,这十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家里有多缺钱,刘达蒙比谁都清楚。
他是真把漆洋当自己兄弟,想到当年被家里宠得跟个少爷似的漆洋,如今连个任维都能打电话来颐指气使的,就浑身不得劲儿。
“哎你接电话之前,说想问我什么来着?”刘达蒙气劲儿过了,想起漆洋被打断的问题,“什么我和我媳妇儿?”
你是怎么知道自己爱上的你媳妇儿,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漆洋把问题在心里过了一遍,同时又想到牧一丛那句“也就那么回事”,和刚才直接挂断的电话。
最后他还是把话压回到肚子里,轻飘飘地说:“忘了。”
车开到漆洋家小区门口时,刘达蒙招呼漆洋停车,自己叼了根烟下去。
漆洋没跟着,他知道刘达蒙要去小超市。
没多长时间,刘达蒙拎着一箱奶,还有大兜小兜的水果零食回到车里。
“买这么多干什么。”漆洋帮着他拎过东西往后排放,看见购物袋里还有一整条烟。
“甭废话。”刘达蒙不跟他扯虚的,撅着大腚把后排的文具们挪开,避免压着。
“给我姨和星儿的,今年春节去我媳妇儿家,就不过来看她们了。”
漆洋往他肩膀上拍一下,开车进小区。
邹美竹大概是因为昨天没及时漆星做饭,被漆洋撂了冷脸,自己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今天漆洋带着刘达蒙一进家门,就闻见厨房里热汤的香气,邹美竹正束着围裙“砰砰”地剁排骨。
“姨!”刘达蒙喊她。
“哟,”邹美竹举着菜刀回头看,惊喜地出来迎接,“大蒙来啦,多久没过来玩了,又带这么多东西……快快换鞋,阿姨正煮火锅呢。”
刘达蒙和邹美竹打招呼,漆洋照例先去洗洗手,然后去墙角看漆星。
“星儿,越来越漂亮了。想叔叔没有?”刘达蒙拎着带给她的文具,过来逗漆星。
漆洋给了他一脚,邹美竹笑着骂他:“这孩子,什么便宜都占。”
漆星不说话,也不喊人,但她认识刘达蒙拎来的袋子,伸手直接要拿。
“说谢谢哥哥。”漆洋拦了她一下。
漆星低头眨巴着眼,目光游过来游过去,还是只看向文具。
被漆洋拦了两次,她就拧着身子往墙角上贴。
“哎行了。”
刘达蒙笑呵呵的把袋子递过去,揉揉漆星的脑袋。
“孩子不乐说话不说,我知道咱们星儿心里记着大蒙哥哥呢。”
漆星接过袋子转身回卧室,漆洋站在客厅看她一会儿,挽挽袖子去厨房帮忙。
家里多一个人,吃饭时的氛围就轻松了不少,像是任何一个普通又正常的家。
邹美竹和刘达蒙有说有笑的,听说刘达蒙准备要孩子了,先是拍着手说真好真好,叮嘱刘达蒙一定要去做产检,可别重蹈阿姨当年的覆辙。
这话刘达蒙不好接,漆洋也懒得理她,往漆星碗里夹了一筷子羊肉,看着她吃。
“你们差不多大的孩子,该成家的都成家了,真好。”
邹美竹说着说着,眼神就暗淡下来,一下下地往漆洋脸上瞥。
“大蒙你没事也劝劝洋洋,多大的人了,老这么没着没落的……我这个当妈的过几年死了也合不上眼啊。”
这段话是邹美竹的保留节目,刘达蒙最近几年每次来漆洋家,她都得来上这么一段。
就像她隔三差五就要对着漆星感慨,她的命怎么那么苦。
“瞧您说的。”刘达蒙都应付出门道了,端起杯子给邹美竹敬酒,“我看您跟我上学时候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还像个大明星。”
邹美竹一听这话就开心,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让刘达蒙多吃点菜。
在邹美竹跟前帮漆洋打岔,是做兄弟的仗义。
吃完饭,漆洋送刘达蒙回家时,他砸吧砸吧嘴,还是没忍住也开始劝漆洋:“差不多也该正经谈一个了,洋子。”
“总这么一个人照顾着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咱也不说非得找个多好的,只要不嫌弃星儿,能帮你分担分担,一起过日子就行。”
漆洋弹开烟盒咬烟,又递给刘达蒙,反问他:“你以后有女儿了,舍得让孩子往这种家庭里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