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是他的什麽人呢?情人?恋人?他们之间不过是所有者和物品的关系罢了。W从来没有做一个体贴的情人的义务,事实上,他没有做任何事的义务。他可以使用他,践踏他,甚至打碎他,没有人会在意,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不应该”的。
但他没有。
不仅如此,他一直近乎小心地注意他的感受,避开他的伤口,在他无法承受的时候後退一步。
他给了他幻觉,以为自己还值得一点温暖,还有……一点提出要求的权利。
“当然。”W看起来有些意外,但依然答应了。
W走到床凳边坐下。这个凳子是整个房间里唯一能坐的地方,通常是用来放衣服的,高度尴尬。W看起来坐的不太舒服,但他什麽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A。
A犹豫了一下,拍了拍床:“你要不要躺上来?”话音刚落他就後悔了。
这句话听上去太像一个暧昧的邀请。
W笑了,看上去很自然,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隐含的意思。
他点头说:“好啊,这个凳子确实不太舒服。”
A感觉身边的床垫微微陷了下去。
A闭着眼睛尝试入睡,但他能感受到W的注视。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在加重,身边传来W微微的热度。他能听到在安静的卧室里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明显。
W一定也听到了。
W突然笑了。
“对不起。”他说,声音带着笑意,“我是不是盯着你让你紧张了?”
A转过身看着他柔和的眼睛:“没有。我只是……”
他说不下去了。他只是什麽呢?
是因为恐惧过去发生的事,所以抗拒W的接近,还是因为他的温柔让自己无法承受?就像在冰天雪地里的人行走了太久,一点温热都会把他灼痛。
A注视着W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欲望,没有恶意,只是倒映着他自己的影子。
A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然後他缓缓地靠近,吻了上去。
W一开始并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像是在确认A是否真的愿意。然後他慢慢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手没有动。好像即使是在真正的亲密里,他依然愿意让A来掌控节奏,掌控一切。
吻慢慢加深,A感觉到有热意开始升腾。
但是他厌恶这种感觉。这种曾经最美好,最亲密的感觉。那些事情……不仅毁了他,也毁掉了他的过去。
他感觉到泪水无声地涌出眼眶,他的舌尖尝到了自己咸涩的泪水。他知道W也一定尝到了。
控制不住地,他开始抽噎。
他闭着眼睛,克制着自己不去发出任何声音,可是肩膀却微微颤抖,呼吸变得断断续续,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想要压抑自己的狼狈,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
W把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上:“可以吗?”
A点了点头。
W把他揽进怀里,温柔地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我在这里。”就像是在哄一个摔跤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麽,A被这句话安抚到了。他靠在W的怀里,好像所有的过去丶未来都不存在了。只有此时此刻,只有这个人,和他柔和但是坚定的声音。
渐渐地,A沉入了睡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