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如果不是容述提起他都忘了这茬。
容述叫他来肯定不只是为了跳个楼,只不过刚刚自己的表现太过没出息,徐平现在全心全意想逃离这个让他哪哪都不对劲的人身边,一时忘了正事。
应该是关于游戏的事。
“嗯,”这麽想着,徐平也正了正神色,“你说。”
容述不语,垂头忽然开始脱衣服。
徐平:“?”
当还带有温度的白大褂被塞到手上时,徐平的大脑还有些宕机。
“我先洗澡,”容述轻声道,“稍微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徐平张了张嘴,没成功发出任何声音。
那人白大褂下穿了件栗色毛衣,看起来很柔软,将容述浑身本有些清冷的气质都稀释得温柔起来。
他看起来好像极其随和的邻家少年,眉眼柔和,微垂着眼睫。
也是这时徐平才发现,那人脸上更苍白了些,脸颊眼梢皆晕染了一抹病态的红色。
他浑身湿透了,又经冷风一吹,简直与自残无异。
现在洗个热水澡也只是在亡羊补牢罢了。
浴室的门关闭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徐平这才猛然回神。
听着从内里源源不断传来的水声,徐平有些艰涩地吞咽,低头看向手中的衣服。
白大褂略带潮气,上面似乎还有方才外面落雨混合泥土的清新味道,夹杂着些许熟悉的冷香。
残馀的温度很快就散了,容述的体温并不足以温暖一件最外侧的衣衫。
徐平的手微微合拢又松开。
巡视一圈寻找洗衣机无果,他最後把那件白大褂挂在了衣架上。
坐在办公桌对面,耳畔水流敲击地面的声音不绝于耳,徐平望着满是雨水痕迹的窗子,显得有些局促。
随着等待时间的拉长,他总算清醒了些,目光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办公桌。
首先是标配,一盆绿植,一台电脑。
永夜昏沉里的电脑也就是游戏面板外接系统,不过比随身的游戏面板多了很多功能,相较起来更加实用。
然後他就看到了台式电脑旁的一个小巧的盒子。
椭圆细长的形状很特别,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用途。
那是一个眼镜盒。
徐平忽然想起在大厦楼顶时容述曾因雨水摘下眼镜,後来那眼镜就不知去哪了。
看容述刚才的样子,似乎看不太清周围的事物,他又是经常做研究的人,没了眼镜肯定很不方便。
他又坐了半晌,窗外和现实世界别无二致的飞鸟展翅飞过,再一转眼人已消失在原地。
容述擦着头发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徐平端坐在桌前默默望着窗外,雨後初晴的光为他镀了一层浅色发光的边,整个人显得安静又脆弱。
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眼里还残留着没来得及回神的迷茫。
但很快就化进了一片漆黑中。
容述冲他一笑,身上被热水微微一烫就泛出浅浅的的红色,分外诱人。
他走到办公桌後,拉过椅子坐下,仍有些湿润的发丝贴在额上,水珠顺着皮肤滑落,在衣衫上留下深色痕迹。
“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麽久。”
容述歉然一笑,打开了电脑。
徐平此刻已经完全找回了自己,面无表情,浑身充斥着生人勿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