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舟侧身坐着,一旁是另一道淡雅清冷的身影。
“来了?不用我介绍了吧,这是奚荷。”
崔璘的喉咙中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堵死,无法发声、也无法呼吸,他僵硬地上前两步,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都在发冷,还是李庭舟起身将他拉过来按着坐下。
奚荷友好地朝他点头一笑:“你好,崔老师。”
“什么崔老师,喊他大名吧!”
奚荷笑笑:“稍微礼貌一下嘛。”
他们俩相视一笑,久违的默契刺痛了另一个人的眼,找回呼吸节奏的崔璘到底没有当众甩脸色,他勾起僵硬的唇角,飞快地笑了一下:“你好,奚荷,久闻不如一见。”
奚荷像是没感觉到他的敌意:“你太客气了。”
说完,又转头看向李庭舟:“施茵的婚礼之后,心折又要开始巡演了,这么紧密的行程安排,婚假、蜜月都没有?”
后者坦然笑道:“只要心在一起,怎么过不算蜜月呢?”
奚荷微微一怔:“你好像没怎么变。”
变不变的,崔璘说不上来,但他无法忍受自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于是伸手越过李庭舟身前去够他的酒杯,一口抿尽盖过杯底的那一点酒液,插嘴道:“超过40度了,我说你真是……次次劝欧让一姐她们保养,结果自己是烟酒都来的。”
李庭舟顺手按住崔璘的手背:“大喜日子不带这样。”
崔璘哼了一声:“我就坐这看着!”
哪怕迟钝如毛茂雨,也该看出来了,何况是奚荷。
自崔璘出现后,她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一时间说不上来、不能确定,直到崔璘毫不避讳地和李庭舟共用一个酒杯,隐隐自得的约束,话里话外不露痕迹的亲昵……
杂乱的毛线堆在李庭舟伸手的那一刻找到了线头。
电光石火间,奚荷想通了。
她伸手将长发拢到耳后,找了个很不是借口的借口:“今天喝的这几杯确实有些后劲,我先回去醒酒了,明天见。”
奚荷一走,崔璘怒气条不降反增:“你和她喝了几杯?”
李庭舟好气又好笑:“她喝的都是气泡水,得了吧你!”
说着,拉住崔璘的手腕,伸手在后颈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说好的大度呢?你就是这么表现大度的?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今晚就算了,明天别再这么瞪着人家。”
崔璘喉结攒动:“嗯……听你的。”
带着现男友在朋友婚礼上碰上前女友。
谁能懂这种感觉?
李庭舟来之前想过这一幕会很尴尬,也做了心理建设。
然而真实情况是,纵使氛围诡异、暗流涌动,大家仍然不忘做个体面人。
奚荷心思太细腻,宁可自己消化难处也不愿意麻烦别人,加上她这一年多在内娱的成长蜕变,哪怕视野里有个将敌意收敛得很好、只对准自己精准施放的崔璘,奚荷也能妥帖地管理表情,面色如常与心折这群老朋友叙旧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