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便饭结束,人们散步往回走,闲聊着明天的突击安排。
林山砚仍旧走在队伍最後面,在夜色里听见山野里的鸟鸣声。
孟独墨被衆人簇拥着,不时说笑几句,不经意般站定了,转头往後看。
他们的视线都已被浓郁的夜色遮蔽,谁也看不见谁。
孟独墨执拗地站了片刻,却仍旧望不见林山砚在哪。
三年不变,他们连样貌都变了。
从前的林山砚温和腼腆,孟独墨青涩莽撞,刚出社会那会儿天不怕地不怕,敢化了原形叼着设备进毒窝。
无人机会被当作活靶子,信号屏蔽器更是常年开着,而蛇与鸟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孟独墨能从通风管道一路钻到毒枭的基地里,几个放风的闷声倒地,还没人明白怎麽回事,大批特警就已经冲了进来。
飞鸟拎着高空记录仪早已扫描了全部地形,动态转播各区域实况,全程监督执法过程。
有眼尖的喽啰看见有蛇,吓得草木皆兵擡枪就射,飞隼如闪电般纵掠而至,一把叼走花蛇,再无踪迹。
再去庆功时,有人小声嘀咕,这两个生面孔都没在现场出现过,怎麽功劳还捞得最多。
领导心知肚明地含糊几句,把秘密藏得很严实。
没法说,说了也没人信。
那时候,领奖台上灯光亮得晃眼,孟独墨侧头一瞧,看见林山砚笑得恣意明朗,索性一胳膊揽过去,两人在镜头前大大方方合影。
闪光灯响的噼里啪啦,几张拍完,再看哪都眼花。
一回头,孟独墨陷在夜色里,全然看不见林山砚在哪。
“孟哥找谁呢?”下属问道,“是有事还没交代吗。”
男人收回目光,迈步往前走。
“找不到了。”
涉案地点在某个单元楼里,每逢周末,会有大批信徒聚会传教,还有分级管理组织活动,发些蝇头小利的同时,吹嘘那些返老还童的奇迹,以及头目的种种神力。
警方专组抓捕,检方全程监督,从破门而入的那一刻起便势如破竹。
少数老人妇幼在尖叫,组织者双手抱头,辩解自己是合法聚会,绝对没有犯法。
老楼建于八十年代,防盗门上的春联印都泛着铜锈。
狭小房子里挤着十几个人,墙上贴满蛇与人的海报。
小许感觉自己误入了什麽CULT片现场,在看见邪教头目半蛇半人的宣传画时又恶心又好笑。
不光是四面墙上贴满了不知所谓的迷信说辞,客厅中央还有个刻满蛇鳞纹路的香炉,里面隐约可见钞票的残骸。
“这P的也太烂了,好歹液化一下。”
林山砚留意着扣押程序,随口道:“你去监督清点赃物数量。”
“收到!”
警察现场搜查各个柜子抽屉,翻到宣传手册若干,套牌保健品营养品数箱,以及数十条橡皮假蛇,八缸泡着蛇的黄酒白酒。
旁侧某个大爷本来已经老实蹲着了,突然暴起怒吼道:“什麽赃物!这都是我们修炼的心血!”
“你什麽都不知道,佟神仙这些年救了多少人!!”
他力气大到把小警官都掀翻在侧,抄起烟灰缸狠狠砸向林山砚,孟独墨反身挡开,指骨被划开一道血痕。
“孟哥!”
“不许乱动!”
老头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谩骂着,被反手带上铐子,即刻带走。
随着其他执法人员怒喝,蹲着的十几号人老实许多,不情不愿地等着被收押调查。
这儿只是荆锦县的下级小窝点,好在管事的人怂到不住发抖,几句话就问出来中心窝点在哪个仓库里,和哪几个村子都有往来。
涉事人员很快被送去县局里做笔录,现场的车都有些坐不下。
林山砚临时找来碘酒棉签,递给孟独墨。
“消毒。”
孟独墨坐在车里,说:“你上车,跟你说个事。”
林山砚皱眉:“有事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