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可以自己走过来。
却像是要教导什麽,又或者是兄长那样鼓励着弟弟,口吻温柔又蛊惑。
其实距离已经很近了。
可是他会听他所有的话。
秋璐的气息有些颤抖,仍是鼓起勇气站近更多,几乎要贴近对方的胸口。
奖励是一个荔枝气味的吻。
清冽的,微甜的,像细碎的糖块融化在唇齿之间,又随着温度缠绕更深。
他被圈在怀里,双手不自觉地抓紧季予霄的衣襟,生涩又认真地回应。
真是糟糕。好喜欢这样做。
额头相抵的时候,呼吸与荔枝甜味交错,完满和渴求同时存在着,一起蔓延攀升。
他们都没有尝试过该怎麽深吻,以至于刚开始时呼吸错乱,两个人都喘不过气。
但是十指不自觉地紧扣着,看向彼此时,发觉对方都在笑。
那也就够了。
崔梦梅躺在病床上,护士偶尔进来看一眼输液袋还剩多少。
“你这是早期流産,胚胎都没发育,也不用太可惜。”护士说,“其实观察几个小时,没有出血之类的情况就可以回家休息了,不用太紧张。”
女人脸色苍白,忍着不适说了声谢谢。
秋军伟有些烦躁地说:“让你爬楼梯的时候小心一点……”
崔梦梅隐忍着没说话,秋军伟进而说教起来。
“本来就是高龄産妇,自己有身子什麽事都得慢点,还需要我来教吗。再说了——”
护士打断道:“这儿还有别的病人要休息,你再吵就出去。”
秋军伟讪讪住嘴。
“你个老爷们儿让媳妇住这麽差的房子还有意思讲啊,现在谁家不是电梯房了,要点脸吧。”护士也是听烦了,压根不怕他投诉,“来这一天了哔哔叭叭个没完,非要人家医生明着讲说你精子质量不行是吗,备孕备孕就是让女同志天天在那运动吃药,你啥事别干呗!”
秋军伟登时急了,涨红了脸就要反驳,护士伸手一指。
“你别说话,本来床位就不够,非要吵架我就直接说,你们家观察时间早就过了,回家观察一样的。”
“……”
护士走了许久,秋军伟才骂了几句脏话。
崔梦梅已经没有听他们在说什麽,只是过了很久以後,不出声的流眼泪。
秋军伟正心烦着,还是安慰道:“很疼吧,回去了给你煮银耳枸杞汤喝。”
“你有没有发现,”崔梦梅煎熬地说,“璐璐已经没有找咱们要过学费了。”
生活费,学费,已经半年多了,什麽都没要过。
自从他出去上大学以後,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电话难得打通一个,过年都不回家。
原因还用问吗?
她心里完全清楚。
二胎眼看着是要不成了,秋军伟此刻才回过味来,说:“不是有助学贷款吗。”
“咱们家不缺吃不缺穿的,要什麽贷款!”崔梦梅恨恨地锤他一下,到底是还在坐小月子,也没多大力气,“璐璐才多大,上学的年纪哪里有不找家里要钱的!他什麽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秋军伟的表情空白了几秒,摇头否认:“不可能,你想多了。”
“父母儿女哪有隔夜的仇,你得往好处想,孩子是懂事了,又不是把咱们当仇人——”
“他过年不回来,你管过吗,”崔梦梅一扬声音,小腹便刀割般的疼,她不得不用气声虚弱地质问,“你当他是傻子,猜不出来你想再要个孩子,好彻底不管他了?”
“现在倒好,两头没着落,亲生儿子根本不认他爹妈了!”
秋军伟用手捂她的嘴,看了一眼还在打鼾的隔壁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