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偏乐意。
早上十点半,崔梦梅过来接孩子,瞧见秋璐在埋头做题。
季予霄像教培主任一样,走出卧室交代了一声。
“他化学基础补差不多了,物理题型还是没做熟,等这套做完出分,我给他带两本参考书,画了重点回去看。”
崔梦梅心想难怪别人家小孩考得高啊,这比那些1对1的老师都负责,说话都变得有点敬畏。
“不急,你看着安排,我等半个小时再来接他。”
“你先别走。”季予霄顺手拿了纸笔,带上了书房门,“他目前的失分区间,还有生活习惯问题,您了解吗。”
崔梦梅被摁着讲了四十分钟的课。
从不能逼着人疲劳学习,到怎麽给秋璐从五百四提分到五百八,愣是讲得事无巨细,中间还带重点提问,随时识别走神了没有。
秋璐拿着卷子出来时,看见亲妈被讲得头皮发麻。
他晃了晃手里的题:“季老师——”
崔梦梅如梦初醒:“噢,不早了,璐璐我上去做饭,你好了自己回啊!”
说完就快速道谢告退,门关得飞快。
季予霄瞥了一眼,又看向秋璐。
“你的英语能力已经够裸考六级了,不用写那些作业,以後直接抄我的。”
“语文写不写随意,数学我会给你额外布置。”
秋璐小声道:“学委还教人抄作业啊。”
季予霄拿卷子敲他的脑袋。
“学委还天天请你吃鱼。”
虽然不太守规矩,但有些因循守旧的作业被抛开以後,时间管理明显变得轻松许多,再上课听讲时也能快速跟上老师的进度。
生物老师讲到2021年的真题,用指节敲了敲卷子。
“关于这个性选择理论,还是有些同学没答出来——这不是讲过很多次了吗?”
“孔雀,鸳鸯,白鹭,自然界都是雄鸟在求偶时常用外形来传递健康基因的信号。”
“雌孔雀的灰尾巴很短,雌鸳鸯干脆像只野鸭子,平时都见过吧。”
“老师,”有女生好奇举手,“前面两个我都知道,白鹭不都是白的?”
秋璐本来在转笔,动作停顿。
他一时间有种被点名的不自然。
生物老师随手上网搜了几张图给大家看,恰好在沉闷的试卷里穿插点科普。
“白鹭丶朱鹮丶孔雀,都会在求偶期间换上婚羽,很多婚纱的设计也明显参考了这一点。”
秋璐擡眸一看,耳朵尖有点烫。
求偶期的白鹭会长出更为纤长飘逸的软毛,如流苏般装饰着脖颈尾翼,连眼周皮肤都泛着特有的蒂芙尼蓝。
繁殖羽犹如婚服,两枚长翎缀在脑後,尾羽上疏散如软罗银纱,好似盛开的白昙花。
他本来想看一眼季予霄此刻的表情,但始终都没有回头。
他别扭地想,那家夥居然梦见我考不上一本,王八蛋。
小插曲一晃而过,等从题山卷海里扎个猛子回来,便已经是深夜里晚自习的结束时刻。
季予霄依旧拎着包等他一起走,两人在校门口满是油香的轰炸大鱿鱼摊位前停留了一会儿,只买了一串,回去的路上轮流啃一口。
快走到小区时,季予霄把竹签扔进垃圾桶里,随口道:“如果我长了婚羽,到时候给你摸摸。”
秋璐正在喝水,冷不丁被呛到。
季予霄一脸自然地看着他:“你上课的时候盯着屏幕看了半天,在寻思什麽?”
秋璐道:“不告诉你。”
很难想象你这麽花哨的样子,像穿了花裙子。
……但到时候我肯定要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