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冬青和受轻伤的伤员被安置在一排露天塑料座椅上吸氧等待被拉到医院去,冷冷的氧气管捅进鼻腔,她坐着不动,因为恐惧,双手扣在膝盖上摆动不停。
裤腿被火烧出一个大洞,现在大腿才感到冷,脚底也是,慌乱中踩丢了一只鞋。
她从没想到人生中会遭遇如此的恐怖,後怕如涨潮淹没胸口。
妈妈,我想回家。
赵冬青看着天空的月亮,今晚月亮太亮了,于是她把眼睛闭起来,听见有人静悄悄走近。
是她吗?
“姐妹,你和黎家的大小姐是什麽关系?我看她刚才抓着你不撒手,有瓜?”酒店前台的小妹妹一脸八卦地小跑过来,热切地给赵冬青披上一条重重的毛毯。
黎家?
全国最有钱的那个黎家!
订婚的?
有未婚夫马上要结婚办世纪婚礼的!
大小姐?
赵冬青被烟熏得发懵,坐在塑料凳上大口呼吸。她看见救护车旁站着一个穿着体面西装的男人,正越过几个警察的肩膀探头出来打量她。
两个女警一前一後走过来,敬个礼,记下赵冬青的身份证号,眼睛盯着她被火燎的黑灰色脸颊看。
“你和黎夏是什麽关系?”站在後面的那个发问。
手指死死扣住塑料凳子的边缘,赵冬青感觉自己的嘴唇在控制不住地发抖,像被钓出河水的一条挣扎的鱼。
她该说什麽?
不知道?
什麽叫不知道?为什麽不知道?怎麽就不知道了?
不认识?
不认识又为什麽和人家开了一间房?
说嘛。
有什麽不能说的吗?
还是都是不能说的?
听着自己胸腔里隆隆隆的心跳,赵冬青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