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98章治安与糖栗子
新人敬过酒,这场婚礼也就算走完了流程,有赶时间的宾客,筷子挥舞的快点,吃完後抹抹嘴就能告辞。
只不?过多?数人的日子并没有看上去那麽好过,这宴席又摆的丰盛,因此提前离席的人并不?多?,还有吃饱了夹点肉丝慢慢磨牙的,这是想等着末了把没吃完的菜打包回?家的。尤其最後上了一道老鼈汤,别管好不?好吃,那鼈甲捞出来洗净晾干了,可是一味好药,没准还能卖给药房换两个零花。
因此都护那盆汤护的很紧,西?南角那些人挨桌想讨甲盖,基本上没一桌肯给的。
林星火她们没凑这热闹,趁着乱哄哄的劲头,直接搭伴儿走了。
小洋楼院外喜棚子原本收礼金的桌子已?经摆上了好些个红布打的小包袱,见人出来,就问了姓名在?礼簿子上划一道,给个小包袱。
林星火和乌年上了两份礼金,那记录的年轻姑娘有点死板,非要给两小包袱。乌年没要,单手抱着果果,一手接过林星火手里的红包袱,示意是一家人。
等绕出了喜棚,蔡卫红问:“你们上了多?少礼金?”她觉得自己上的一元是不?是少了点,怎麽还有回?礼的?
谭月梅手脚利索,一面走一面打开了四方小包袱,里头是一包花生,里面散着几个象棋大的白面火烧饼,火烧饼上还点了红点。她松了口气,这一包东西?最值钱的是那块红布,但这小布头能用?瑕疵布剪,“还好,还好……肖兰芹不?能折本吧?”算上那一桌席面,谭月梅又不?确定了。
礼金上,她们三个人没事先商量,主要是林星火的情况比较特殊。她从前跟肖兰芹在?一个大队,且还有好几个不?咸屯考出来的大学生都在?京市呢,肖兰芹结婚这麽高调,像是魏春兴能不?知道?他知道了其他人也就都知道了,虽然肖兰芹没下请帖,可魏春凤几个大点的还是托林星火替她们上一份礼物。
林星火知道魏春凤的心思,其实很多?不?咸屯老乡们都对肖兰芹存着一分愧疚:肖兰芹当年在?屯里闹死闹活的时候,大家烦的要命,可这闺女最後人财两空,病的起不?来床只能被父兄背回?家,乡亲们不?免觉着可怜,觉着是他们没看好小姑娘,叫这孩子被人蒙骗。等到其他知青接班的接班,没班接回?不?了城的也在?去年和今年的高考中全都有了好前程,大家夥儿就更觉得亏欠了,在?不?咸屯插队的知青都算有个好着落,只这个最小的女娃娃遭了难。
通电话的时候,老支书和大队长让林星火代表不?咸屯给肖兰芹上五十元的礼金。这明晃晃的就是让人瞧瞧肖兰芹下乡时人缘可好,给肖兰芹撑面子呢。
林星火隐下肖兰芹的隐私,只说了老家大队给肖兰芹上了份礼金,屯里在?京市的其他人合买了两套被罩床单丶一床毛毯做贺礼。
蔡卫红和谭月梅都咋舌,“你们大队真有人情味。”也是真阔气。别看人家偏远一点,但可一点不?穷。
“我?结婚的时候礼金都是给五角,亲戚朋友最多?的给五元。”蔡卫红叹气:“好家夥,现在?一般人情都得上一元,再过几年那不?得三元五元的?真是啥啥都涨,就是单位工资不?长。”
话是这麽说,可她已?经跟谭月梅嘀咕上了,看什麽时候再补送些礼物,不?然这一桌子好菜她俩觉得不?好消化?。
两人都骑着自行车,领胡拉着牛车慢悠悠的走在?旁边。
林星火和乌年坐在?敞开的车厢口,这才有机会说几句私话。
林星火先问的还是肖兰芹的情况,阿年刚刚说她身上的味道跟血参相?仿,不?能不?让人多?想。曾经的金老爷用?亲生女儿在?压胜棺布下“活人抱心”,还在?她头顶种?了颗血参……当初看到压胜棺中那五颗钉人的黑色长钉时,林星火就不?止一次的感到心悸,人心比鬼狠。
乌年也觉着林起云似乎有效仿祖先的意思,但选定的压棺人得流着金家的血才行,所以?应当是肖兰芹肚子里还没成型的孩子。
乌年在?血脉传承记忆中曾见过类似魔修伎俩,但凡这种?以?亲人血祭的术法,都是血脉越近的越好,没有比父母子女再亲近的了。且这种?利用?亲生孩子怨恨和血脉的歪门邪道,大都有两个最佳时机,一是婴孩发?育完全,将要出生时;二是千疼万宠的养大,孩子对父母感情最深时……将生却未能诞生,婴孩的怨气会极容易的侵占他本就白纸一张的所有神智;而在?最孺慕之时被孺慕之人亲手推入深渊,受的背叛越彻底丶折磨越狠,那怨恨就越多?。
“林起云现在?的状态,不?像能等到孩子长大的样子,而且——”林星火垂下眼,“他对果果起了坏心。”
“金家那个养女,屈向锦的母亲说‘每年要往旧陵埋一个女孩子’,金家旧陵只有金老爷知道的,後来黄皮子嘴里的那个金焜没找到旧陵,就把他爷爷烧成了灰,另布了阵,仍旧每年要用?女婴‘定一定’金老爷的骨灰……”金焜应该就是林起云那个据说重病不?醒的父亲,屈向锦的母亲当初就是给金焜办事,她在?医院工作,有渠道能弄来夭折或被遗弃的女婴。
但林起云直勾勾瞧着果果的热切眼神,让林星火浑身都绷紧了,她怀疑林起云看不?出果果的跟脚,但却注意到了果果与衆不?同的灵气。金家几代人都在寻找她父母的替代品,希望能重现压胜棺刚定时的金家如日气运,当初屈母他们不?还把林星火本人都列为‘祭品’了麽。
跟阿年不?同,狐大的化?形其实更接近于传说中的青水芝涤清妖气使之化?形的状态,狐大一开始化?成人形的时间就比阿年长的多?,也说明了这一点。因此在?表面上,林贝果气息纯净,生机旺盛,比收敛了精气的林星火的资质还更上一筹……如果用?来施行邪术,林贝果是个更好的选择。
乌年点点车辕:“我?怀疑,他手里还有玄狐的宝石。”狐心宝石是金老爷从老木匠後人手里抢来的,狐颅则是金焜找到後借给黄皮子的,当年那个村子只活下来七分玄狐的那几户人……单狐尾就旺了雪省金家六十年,以?他们家一脉相传的阴险狠毒,对于其他狐宝,金家後人不?可能不?动?心。
若非有其他宝石,林起云理应不?会如此着急,着急到在?大庭广衆下对大狐崽露出那样的眼神。
林星火“咔嚓”一下摁碎了整包红布包裹的花生饼子,呼吸乱了几分,差点把一上车就困的林贝果惊醒。
“诶!星火星火!”正说话的蔡卫红忽然小声叫林星火的名字,“你瞅瞅我?们侧前边的巷子口间,是不?是有人呐?”
乌年握住林星火的手,不?动?声色的撤去隔音的小阵。
林星火定下心神,擡眼一望,她的眼神比蔡卫红好多?了,一眼就认出探头探脑的两个人正是曾在?肖兰芹婚宴上露过面的西?南桌上的两个男人。
从肖兰芹所在?的那小洋楼出来只有这一条大路,可这边的巷子岔道不?少,事先蹲等在?那边,可见是连蔡卫红的家住哪都打听着了。
这些人的消息真灵通呐。
三个女学生就没傻的,林星火一说,谭月梅和蔡卫红的脸都白了。尤其是谭月梅,这姑娘的哥哥跟她约好两点来接她,可这才刚过完十七的小姑娘嚷着自己是个大人了,不?愿意家里管东管西?,刚才故意没等亲哥,要不?是蔡卫红非拉着她一道儿,小丫头就自己骑上自行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