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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歇了两秒，他忽然直起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剩下六个人：“要不我们去打球吧，好不好？”

桑怀瑾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虽然已经立秋了，但日头依旧烈得很，阳光把操场的水泥地晒得发白，空气里浮动着没散尽的热气，连风都带着股懒洋洋的烫意，落在皮肤上还是黏糊糊的。他收回视线，指尖敲了敲桌面：“这么热，打一会儿就得一身汗。”

“汗才爽啊！”林璟琛已经开始解校服扣子，语气里满是怂恿，“去嘛去嘛，反正待着也是待着，大不了打半小时就回来，我请你们喝冰汽水。”

剩下的人没再多言，纷纷利落地脱掉制服外套，随手搭在更衣室的长椅上。顾君泽扯了扯领带，率先迈开步子：“走了，速战速决。”

一行人快步朝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更衣室里很快响起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大家各自打开储物柜，动作麻利地换上贴身的篮球服。唯独段柏舟，刚转来还没分到柜子站在原地，顾君泽见状挥挥手：“段哥，辛苦跑一趟，去拿几个篮球来？

邵辰穆扶了扶眼镜，轻声提醒段柏舟：“先去拿体育器材室的钥匙，老何今天好像值班。”

“老何是？”

邵辰穆这才想起他是第一天来，连忙补充：“是管器材室的老师，性子稍微严厉点……不过没事，你直接去要就行。”

“嗯。”段柏舟应了声便走了。

等他拿着一串钥匙和网兜装着的篮球回来时，更衣室里已经换了光景。

顾君泽穿着亮黄色的12号球衣，正对着镜子扯领口，露出锁骨处淡淡的疤痕；沈君乐套着件深蓝色球衣，正弯腰系鞋带，鞋舌上的标志被磨得发白；邵辰穆的浅灰色球衣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细瘦的手腕，正低头用毛巾擦眼镜；桑怀瑾靠在储物柜旁，身上是件简洁的白色球衣，号码被阴影遮了一半，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个篮球，听见动静时抬了抬眼，目光在段柏舟手里的网兜上顿了半秒，又移开了。

林璟琛是最后一个换完的，他拽着红色球衣的下摆往下扯了扯，冲段柏舟咧嘴笑：“可算回来了。”

顾君泽抱着篮球在原地转了个圈，目光落在段柏舟身上时顿了顿，开口问道：“段哥，你没有篮球服吗？”

段柏舟瞥了眼他身上印着号码的球衣，嘴角抽了抽，语气里带着点无语：“我今天第一天来。”后半句“哪知道你们突然要打球”被他含在嘴里，只化作一声轻嗤。

“哎——”林璟琛突然拍了下手，像是想起什么，“我好像记得瑾哥有多余的篮球衣吧？上次他多买了一套放在储物柜里的。”

他转向段柏舟，眼睛弯成狡黠的月牙：“要不你穿他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投向桑怀瑾。他正靠在器材室的门框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划着墙皮，闻言只是懒懒地撩了撩眼皮，琥珀色的眸子里一片淡漠，像结了层薄冰，仿佛这事与他毫无关系，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段柏舟挑了挑眉，尾音拖得有点长，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可以吗，小星哥哥？”

桑怀瑾像是没听出那语气里的异样，只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丢下两个字便转身，抓起旁边的篮球往外走：“随你。”

林璟琛赶紧跟在他身后，不忘回头冲段柏舟扬声提醒：“就是那个08号黑色隔间，你直接进去拿就行！”

“嗯，好，谢谢了。”段柏舟应了一声，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是在谢走在前面的桑怀瑾，还是特意回头叮嘱的林璟琛。他望着两人并肩走远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校服袖口，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段柏舟拿着那套黑色球衣进了隔间，布料贴在皮肤上时带着点微凉的质感。他动作利落地换好衣服，领口的号码“08”在白炽灯下泛着暗光，倒和他身上那股漫不经心的劲儿莫名搭调。

推开门时，外面的喧闹声直往耳朵里钻。篮球场上传来“砰砰”的拍球声，混着顾君泽咋咋呼呼的喊声：“林璟琛你挡我路！犯规了啊！”

他倚着门框看了眼，场地上早已分好队伍。林璟琛穿着亮橙色球衣，正猫着腰跟桑怀瑾抢球，后者侧身一躲，白色球衣的衣角在风里掀了个弧度，指尖轻巧地把球拨给了另一边的邵辰穆。沈君乐站在三分线外挥手要球，顾君泽在他身后紧盯着，俩人胳膊肘时不时撞一下，笑骂声隔着网子飘过来。

他刚走到场边，就见篮球在半空划出道弧线，稳稳落在韩煜清手里。

对方穿着件浅灰色球衣，动作算不上凌厉，却透着股轻巧的灵活——微微屈膝、运球，避开顾君泽的阻拦时，侧过身的弧度竟带着点莫名的韵律感，像是把指挥棒的节奏融进了脚步里。

段柏舟挑了挑眉，脚步顿了顿。

他实在没料到，平日里总是温文尔雅、说话都带着三分笑意的韩煜清，打起球来竟也有模有样，刚才那个侧身传球的动作甚至称得上漂亮。

“还愣着干嘛？”林璟琛余光瞥见他，抱着球冲他喊，“快来快来，缺个人凑队！”

段柏舟扯了扯球衣下摆，抬脚往场边走，鞋底碾过地面的沙粒，发出细碎的声响。阳光穿过篮网的缝隙落在他身上，把黑色球衣晒得温热，他抬手抹了把额角，嘴角勾似笑非笑的弧度：“行啊，输了可别哭。”

韩煜清刚投完一个球，落地时正好瞥见场边的段柏舟，脸上立刻绽开笑意，冲他扬了扬手：“正好你来了！”他边说边往场下走，顺手扯了扯被汗浸湿的球衣领口，语气里带着点真实的疲惫，“我先下场歇会儿，打了这半天，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