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气候,热,潮,闷得人喘不过气。”
“我们住的地方叫猫耳洞,又矮又小,根本直不起腰。”
“洞里头整天滴水,阴暗潮湿,蛇虫鼠蚁什么都有。”
“人待在里面,跟泡在水里没两样。”
“我这一身的毛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根。”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和脖子。
这一次,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
“嘿,你别说,被你这么扎了几针。”
“身上这股子沉重劲儿,还真去了不少。”
老黑班长转过身,郑重地看着陈易。
“陈医生,谢谢你。”
这一声“陈医生”,叫得心悦诚服。
陈易神色平静。
“这只是第一步,把堵塞经络的湿寒之气排出来一些。”
“你的问题积重难返,需要一个疗程的治疗。”
“接下来一周,你每天晚上都要过来针灸一次。”
“我再给你开个方子,你抓药熬了喝,内外结合,才能彻底根除。”
老黑班长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行!都听你的!”
“那我明天晚上再过来。”
他说着,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眉头一紧。
“妈的,这么晚了,得去看看那帮新兵蛋子睡得老不老实。”
话音未落,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医务室。
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走后,医务室里恢复了安静。
杜霏霏开始整理老黑班长躺过的那张理疗床。
“我总算明白了。”她一边铺着一次性床单,一边轻声说。
“怪不得老黑班长对新兵那么严厉,简直到了不近人情地步。”
“原来……”
她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懂了。
陈易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敬佩。
“因为他见过战场真正的样子。”
“他不想自己带的兵,到了战场上。”
“因为平时训练不够扎实,白白送了性命。”
“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道理简单,却是用命换来的。”
杜霏霏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陈易看了一眼疲惫的杜霏霏和小影。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俩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今天晚上我值班。”
“好。”
杜霏霏和小影没有推辞,她们确实也累了。
第二天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