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真自己去睡觉,王爷又会把揪我脸,弹我额头。”苏萝困倦地蜷缩成团,往他怀里钻了钻,手也抓着他袖袍。
墨瑾见她这样,起了怜惜之心,将她放在床榻上,为她盖好被褥,摸了摸她脑袋:“睡吧。”
“你呢。”苏萝睁大眼睛眨了眨。
“喏。”墨瑾示意那堆折子。
“好吧。”苏萝往被子里钻了钻,埋住脑袋,嘟囔道,“有光睡不着。”
墨瑾失笑,盖灭了琉璃灯盏,点豆大的小油灯,放近在手旁,一笔笔批阅折子。
蜡油滴在纸上时,他便朝旁边挪了挪,灯影太弱伤眼睛,看不太清时,墨瑾便拿起折子放在火光旁凑近看。
等到天光大亮时,苏萝踢了被子。
墨瑾犹豫了下,将被子笨手笨脚地重盖在她身上,动作比以前轻。
苏萝心中生暖,指尖不可察觉地微蜷。
她是故意踢被子的,没想到墨瑾给她盖了。
她心里很感动,可也真的很热啊,苏萝困得连外裳都没脱就睡了,热到满头大汗,墨瑾还给她盖的严严实实。
苏萝又踢被子。
墨瑾又盖。
“……”苏萝一脚将被子踹到地上。
墨瑾捞起被子,无语地凝视苏萝,睡觉怎麽这麽不老实。
正当墨瑾又要盖被子时,苏萝忽然坐起身,勾住他脖子,吹灭油灯,将他拉倒床上:“不盖被子,一起睡。”
……
翌日天明。
苏萝本想起床,却见墨瑾正环她睡得香沉,睫毛浓密地垂下来,睡颜英俊恬静。
她忽然就起了恻隐之心。
没有了那些算计墨瑾的心思,轻轻地将他拢在怀里。
等到墨瑾起床时,已是日上三竿。
他惊坐起身,皱紧眉头不可置信地问:“几时了?”
苏萝揉了揉被枕麻的手:“青雪刚才来报,说是申时三刻。”
墨瑾掀开被子抓起一摞折子便翻窗离去。
“误事了,王爷。”陈嵩急急走来,满脸焦愁,声音还有些嘶哑。
他从天亮到现在学了一天的鸟叫,也没把王爷喊出来。
墨瑾自然也知道误事了。
南面有几个知府,联名上报,说有一夥燕国探子僞装成商客,流窜进京。
今日本要亲自去拦截,但——
误事了。
“秦政屿去了没有?”墨瑾满脸沉凝。
“禀王爷,我们在城门安插了内线,抓了几个僞造过关文牒的贩子,一路查到了用假文牒进京的燕国人。”
“放长线钓大鱼,属下想抓住与他们通敌的内奸是谁,故意放他们进京。只是没想到……”陈嵩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说!”
“这夥燕国人,进了苏家産业下的山禾客栈。”陈嵩面色严肃,“苏父已确凿通敌,虽说我们在查真相,但……苏家目前没洗清嫌隙。您说苏家不会还在通敌叛国吧?”
他这句话意有所指。
如今苏家就剩个体弱多病的云雪雅,还有就是孤女苏萝。
墨瑾拧紧剑眉,面上渐有寒霜:“你的意思?苏萝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