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萝本就打算与温子溪换地方,商议父兄一事,为避人耳目,便分开行走,好巧不巧就在墨瑾身後。
墨瑾说那句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玩物二字,好似将她耳朵扎的鲜血淋漓!
她冷呵了一声,墨瑾把她玩物?
那麽,墨瑾在她这里,连玩物都不是!就是个好用的靠山,用完就甩。
等到分道扬镳那天,苏萝连眼睛都不会红!能跑多快就多快!
“苏姑娘?”陈嵩扭头要逃,就碰见了苏萝。
“陈侍卫好啊,又碰到你们嘴里的玩物了呢,真是太巧了。”苏萝咧嘴一笑,眸光冷冽地露出一排白牙。
陈嵩装模作样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尴尬地笑了笑。
墨瑾负手而立,同样冲苏萝冷笑一声。
“王爷,麻烦您让一让。”苏萝做了个让一让的手势,看着身姿轩昂的墨瑾几乎占了半个楼梯,
“妾身约了温太傅一起赏花呢,您再挡着,可就迟了。”
墨瑾“咔嚓”一声,将掌中玉扳指攥碎为齑粉,一点点洒在风中:“快滚。”
“好呢。”苏萝施礼,喜滋滋地离开,“妾身这就滚。”
她满脸喜色,墨瑾神情愈发阴沉。
“本王让她滚,她还很高兴?”
陈嵩盯着快步坐上马车的苏萝,有些不太好开口道:“或许吧?”
“为什麽高兴?”墨瑾咬牙切齿地问。
陈嵩也没和女子接触过,这哪里知道?犹豫地回道:“反正……您让苏姑娘滚,苏姑娘挺高兴的,或许是因为要去见温太傅了?”
“你也给本王滚!”墨瑾踹了他一脚。
“??”挨了一脚的陈嵩捂着脚肚子,一蹦一跳地离开,哭丧着脸,“反正您让属下滚,属下挺不高兴的。”
“有多远滚多远!”
……
飞玉山。
已被清过场的醉花湖,四面鲜花环抱,清澈见底的水面倒映着无数彩色。
一叶扁舟漫无目的飘荡着,矮桌上摆着糕点茶饮。
湖边除却温子溪守卫以外,没有一个人。
苏萝跪坐着喝茶。
相对而坐的温子溪,素手拂过矮几上的琴弦,清扬的曲音如瀑泄开,婉转动听。
他低头敛眸,弹琴时,周身日光柔和,就连蓝袍也泛着光泽,好似与凡世割裂开来。
因他端雅方正,如神祇,也将这醉花湖衬得如仙境那般。
苏萝怔然一刻後,回避着低头:“夫子之前想和我讲父兄的死,不知这次可否仔细说说?”
温子溪指尖蹁跹,琴音不停,抿唇问:“小七真觉得你父亲是叛国贼?”
“从不觉得!”苏萝瞬间握紧茶盏,语气陡然变激动了几分,“我父亲绝不可能是叛国贼!”
“可他们不信我父亲。”苏萝心都在滴血,“他们褫夺了我父亲镇国大将军的封号,御史在史册写下我父亲通敌叛国,在丹阳一战中出卖布防图,致使赤漠城三万兵士惨死。”
“我父亲若在世,知道史官如此写他,只怕会生生气死。”
“他们说我父亲出卖布防图,还说我几位兄长也不干净,有其父必有其子,说我们苏府满门全是狗杂种。”
见温子溪弹琴不语,苏萝红着眼喃喃问:“难道夫子,也觉得我父亲叛国吗?”
“铮”地一声响,温子溪双手摁在琴弦上:“我从不觉得。”
刹那间,苏萝委屈的泪水倏然落下:“夫子……”
“嗯?”温子溪喉结微滚,想为她擦泪的动作一顿,克制着将白绢递去。
“这几个月我也在查父兄的死,无奈被困侯府,抽不得身。不知夫子查到了什麽?”
“你四哥……可能还活着。”
苏萝焦虑晦暗的眼睛,瞬间亮起光,下意识扑上去抓住温子溪的手:“真的吗?何以见得?夫子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