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在月黑风高的街道,缓缓碾过石板桥。
苏萝索性躺在墨瑾怀里,戏笑着,指了指雪白的脖子:”王爷掐这里,就可以杀了我。”
墨瑾目光阴鸷如深渊,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更多的却是怒意。
气得肺要炸了。
他的大掌骤然握上苏萝天鹅颈,苏萝目光严肃起来,墨瑾逐渐收拢虎口,苏萝也一点点失去呼吸,她眼底缓缓布上一层惶恐。
在她即将窒息死去时,下意识擡手去推墨瑾大掌。
她越推,墨瑾便越用力掐着她,直到苏萝颤抖着一根根去抠他的手指,想把他手掌从自己脖子上抠下来。
“还是想活着的嘛。”墨瑾瞥了她求生欲使然的小动作,冷笑道,“那就别作死啊。”
在这场较劲中,权利与情感在碰撞。
像是不舍得打碎一件中意的器物,在苏萝将失去最後一丝呼吸丶将要闭上眼时,墨瑾倏然松手,声如寒冰:“挺好用,留着吧。”
苏萝泪水恨恨地夺眶而出!
是。
她这个玩物挺好用的,应该留着。
甚至因为是他人妻子,反而不用负什麽责任,等到不好用时,丢了就是。
墨瑾多洒脱,这段关系于他而言,毫无损失,却赌上了苏萝所有。
掌控这种男人,好难。
苏萝狼狈地俯在马车矮桌上,疯了一般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这一刻。
苏萝厌恨墨瑾。
再等等,等四哥回来,等苏府好起来,等她报完仇,她就与眼前男人一刀两断。
摄政王府。
苏萝被管家安置了到离主院比较近的一处芳华苑。
秦政屿看着被带回来的苏萝时,眼底有过一瞬间的不敢相信。
如今王爷是愈发胆大了,竟堂而皇之地将臣妻,将他人之妇,幽禁在王府。
他好似看见摄政王陷入一潭沼泽,越陷越深。
若有时间,他应当劝劝。
看着坐在书房窗前批阅折子的墨瑾,秦政屿小心地奉茶,谏言道:“王爷将世子妃带回王爷,是不是……不妥?”
墨瑾眸光一凛,提笔的手微顿,墨汁滴下来污了字,他无所谓道:“有何不妥?本王谋朝篡位都做得,还怕这?”
这话说得秦政屿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道:“只怕旁人会议论您……好色荒诞丶不成体统,就连那些书生也会争先恐後地写诗讽刺您。”
“他们说本王狼子野心丶残暴不仁丶不遵礼法,不好听的听多了,还在乎这一条?”
墨瑾合上最後一本文折时,已是深夜。
秦政屿默了好久才道:“其实王爷没他们说的那麽……”
墨瑾奇怪地看他一眼。
秦政屿叹口气。
如今陛下昏迷,便是最好的篡位时机,可王爷没有弑君弑兄。
王爷脾气不好,却从没滥杀无辜,又怎算残暴不仁?
……
苏萝被囚禁在芳华苑五日,怕母亲担心,只好亲笔写信告诉云雪雅,自己已回侯府。
这芳华苑修建的雅致,种有蔷薇月季栀子,还有假山水榭,葡
萄架下还有一方秋千。
苏萝以前很喜欢和六哥抢着玩秋千,长大了,却不喜欢坐秋千,只觉晃得快晕了。
她久违地坐在秋千上,轻轻抚了抚小腹,如今怀孕将满二月,孕吐也好了些。
加上她瘦,一点都不显怀,体格也不错,时常还会忘记自己已经有孕。
但医师考虑到腹中孩子的父族是个绝嗣体质,她还是让医生开了一些滋补的保胎丸。
这保胎丸倒不是天天吃,就是想起来了才吃,苏萝从袖中掏出一颗,扔进嘴里,像吃糖丸一样。
“姑娘在吃什麽?”青雪忽然怀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