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刘姻打心眼里觉得他肮脏,和他共处一室半小时以上就会抓心挠肝地受不了。于是他独自守着没有人气的屋子,过了一天又一天。
这种诡异的囚禁,持续到了某一天的晚上。
“小木啊。”这天,刘姻和蔼得反常,握住了沈择木的手。
沈择木这段时日神经极其衰弱,下意识想抽出来,谁知刘姻手劲无比的大,把他攥得生疼。
“妈妈知道,你都是被那个人蛊惑了,这都不是你的本意对不对?”她的眼神温柔如水,“我们小木从小到大都那么乖,怎么可能去搞那个什么……同性恋嘛。”
“妈妈问了身边的人,这是一种病,可以治的!”好像病入膏肓的人终于找到了解药,刘姻的语气极其亢奋,“不怕啊小木,你只是生病了。妈妈明天就去深圳帮你找医院,然后咱们乖乖接受治疗,啊。听话。”
什么?
不。
不。
沈择木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
“这不是病。”他的声线抖得不成样子,“妈,我喜欢我哥,这不是病。”
“你还这么小,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刘姻耐着性子说,“妈妈知道你害怕。没事,不用怕,这都是能治的。妈妈那个朋友说了,啊,她儿子之前也得了这种病,非说自己喜欢男的,不肯结婚。后来她就把他送去那个医院治疗了,你猜怎么着?半年的工夫,她儿子就全都好了!现在都生二胎了……”
荒唐。
太荒唐了。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一种可以纠正的病?
恐惧与无力将沈择木深深席卷。刘姻眼中病态的热切要把他从外至里烫穿。
他得求救。
可是该怎么办?
要不直接从阳台跳下去吧。
或者拿刀把母亲捅伤,然后从她手里把钥匙抢过来。
不行。不行。不行。
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背靠着门缓缓滑下。冷汗浸透了衣物,即使大口呼吸肺部也贪不知足,氧气永远不够,近乎窒息。
刘姻认定了一件事,就一定会去做。她没有再费口舌说服沈择木,而是通知了他一声,径自离开。
沈择木把自己蜷缩起来,眼前阵阵发黑,脑袋埋进膝弯。
怎么办。
怎么办。
……
哥哥。
救救我。
一夜无眠。
刘姻一早就离开了,公寓里空寂得喧嚣。沈择木开始出现幻觉,看万物都狰狞扭曲,草木皆兵。
摸着墙壁,挪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一把水扑到脸上,冷得刺骨。
清醒了一些。
但是还不够。
他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就在他晃神的时候,玄关的门铃突然响了。沈择木一惊,下意识往浴室里退了几步,颤抖着抓起洗手台上的刮眉刀。
门铃又响了几遍。然后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