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一个人口中诵念有声,低低轻轻,再躬身再上前……
他们转身绕开,一轻推後方的小孩。江云疏上前,看着前方的一切,混沌的脑子又记这个又记那个,嘴里有些断断续续地低低念着,与他们先前一般上前示意。
今日一早似乎无风。
直到早晨,亮白不烈的阳光下,四周吹起微风。
橘红烈火骤然高窜,如虚幻薄纱般随风摇曳,大片灼热之气弥漫中,璀璨入火,化作点点灰黑,静落,或随风飘散,扬了人衣服上一片聚散无常的点点灰白。
人们时不时对旁边的小孩无声一示意,小孩就立即往旁边快走几步,避开风火灼热。
她再时不时飞快急促眨动眼睛,眼睛不适,脸上又一点点泛起微不可察的薄汗,痒,一手灰,她还是飞快用力眨眼。
突然,“呼——!”
天地骤然掀起大风,掠过火烧灼热丶灰黑点点,江云疏猝不及防,径直被灼热之风扑了满脸丶满身。
脸上一热一凉,眼睛却是灼热灼烧之感愈烈,江云疏霎时眯着眼睛急促眨动,脚下连连後退。又被人飞快一捞,往旁边避风去。
她深深闭了闭眼,睁开眼睛,视野里清晰依旧,可眼里灼烧之感仍不消停,催着她眨一眨,再眨一眨……
断断续续,待风火归于灰土丶古老喧嚣重归宁静,江云疏带着一身灰白,被人牵走。
“眼睛怎麽了?”江月潭问。
江云疏闭着眼睛,声音闷闷:“风烫到了。”
江月潭侧头看向旁边的男孩子,道一声“鳞卿”。江鳞卿当即洗手,拿出一个小盒子,“擡头,睁开眼睛。”凑上去给她仔细一看眼睛,简单滴了两下眼药水,说:“你先休息一会儿看看,到时间我喊你。”
江云疏“嗯”一声。
午後。
明亮浓烈的阳光下。
一群人走上整体暗沉肃穆的阁楼。雕花门一开,明媚阳光霎时布满视野,一个个人迈过门槛,走到平座。
江云疏眨着眼睛跟着他们,他们回头一眼,她就上前照做。他们没回头,她就眨着有些怪异之感的眼睛,听着他们口中低低诵念。
他们侧身显露出她的身影,眼睛没看她,嘴里诵念依旧:“……这是……江云疏……”
“这是……江云疏……”
“……保佑,江云疏……平平安安……”
低沉诵念。
江云疏面无表情地想:“听不懂。”
突然,她手上一疼。江云疏低眼一看,看到自己满手灰,顿了顿,懵懵地慢慢擡起眼。
紧接着,手上又一疼。过了一阵,手一抖,手上又一疼……
江云疏淡定,看着前方衆人,不动声色松了松手抖抖灰。
一次会想什麽情况,三次五次就无波澜没想法了,多大点事……
哗!
橘红烈火窜起,被隔绝,在陈年灰土中重燃,熄,燃,熄,燃,覆盖又覆盖——
厚重灰白起起落落。
火渐烈,烈到极致,渐熄……
江云疏退後退後,远离烈火灼烧,退出阳光灼人,默默走到人群之後的阴凉处。
她在阁楼角落里安静等着,江鳞卿也默不作声走过来,和她在角落凑一块儿,看着前方人来人往,简朴衣袂翩翩而过。
忽然,江云疏馀光瞥见一只手从旁边探来,顿了下,转头看一眼旁边人,又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瞧见他正伸出一手,食指指着她的手。
江云疏脑子迟缓地理解了两秒,明白了,抿着嘴轻轻摇头。
江鳞卿当即不再表示,一点头,收回手。
角落里,哥哥妹妹又安静看着人来人往。
前方不远处,江月潭回头张望没见到两个人,脸上明显一愣,“云疏?”
江云疏和江鳞卿看到了,当即无声又快地走上去,站到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