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他吗?是心疼的。
又想到瞧见那个赝品时,自己心里升起的复杂情绪,是愤怒,是一腔怒火,灼烧她的心脏。
赵怀叙在他心中,从来不是什麽仅靠美色勾住她的男宠。
好吧,不能否认美色确实算是吸引她的其中一点。
但只有他,只有赵怀叙像小狗般摇尾祈求她的怜爱时,她才会感觉到心脏被攥住般的窒息和一种带着点恶意的畅快。
他的脆弱,狼狈只有自己可以观摩。
她不喜欢别人将赵怀叙看做下等物件,可以肆意践踏他的尊严,觉得他卑微而又廉价,明明是她用心呵护丶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凭什麽被那些人随意轻贱。
或许是落水带来的冲击还未消散,又或许是内心积压的情感决堤,理智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她看着身前投射下来的阴影,是正要来拉她起身的赵怀叙。
方以岚猛地朝着他扑了过去,动作急切而又带着几分冲动,勾住赵怀叙的脖子向下一带,吻了上去,将他撞得往後退了几步靠在池沿边。
两片柔软碰撞在一起。
管他的,动心是真的,骗不了自己,既然喜欢,先亲了再管其他。
赵怀叙显然被方以岚的大胆举动惊得愣了一瞬,但下一刻,无措便化作燎原烈火。他箍住方以岚的後腰,将人贴得更紧,不留一丝缝隙;另一只手扣住方以岚的後脑勺,手指插入她的发丝间,几乎要将她拦腰抱起,霸道地夺回了主动权。
鼻尖相撞又错开,赵怀叙撬开她的牙关,撕咬,研磨,馥郁的葡萄果香在舌尖交缠,氤氲弥漫。
方以岚想退,赵怀叙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唇舌扫过她的贝齿,缠住她的舌根,似要将她拆骨入腹。
她呼吸愈发紊乱,几近窒息,睁开双眼才发觉,赵怀叙竟一直睁眼与她相吻。向来温润似墨的眼眸里,此刻却如寒潭映月,里头密布着巨蟒注视着猎物时才有的贪婪。
“主公,人已经抓到了。”
“送来吧。”
夜色沉沉,费容被人从背後敲晕带走,等他悠悠转醒,只觉周身颠簸,环顾四周,车内锦衾绣褥,透着一股奢靡之气。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掀开车帘,只见外头唯有一位身形魁梧的马夫,驾驭着马匹。
费容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师傅,劳驾问一下,咱们这是要往何处去呀?”
马夫的侧脸隐匿于夜色之中,看不清表情,只能隐约瞧见他勾起的嘴角:“送你去你梦寐以求的地方。”
费容心中大喜,白日里那位倒是装得人模人样的,还不是起了色心,只是不明白一个堂堂大将军怎麽会惧怕一个男宠,绕这麽大一个弯子来接他。马车停在鹿新规模最大的红楼後门,扑面而来的脂粉熏香,浓烈甜腻。
这儿在鹿新声名赫赫,乃是上京官员们趋之若鹜的寻欢作乐之处。背後主人行事低调隐秘,又深谙这些达官显贵们的喜好:既能满足他们放纵的欲望,又能确保安全无虞,因而成为了他们私下消遣的不二之选。
费容被两名大汉一左一右挟持着,带到了红楼最顶层的厢房,房门推开,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坠入冰窖。
厢房内,桌案前端坐着一位男子,身着一袭黑袍,面庞隐在阴影之中,看不真切,唯有那耳坠上的松绿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翠光,恰似冰冷森然的鳞片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费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想都没想,转身就要往门外逃去。然而身後的房门早已被人从外面牢牢锁住,任他如何用力拉扯,那门都纹丝不动。
“你。。。你胆敢如此!要是被方将军知道了,她定会察觉到你的真面目。”费容一边疯狂地拍打着房门,那门板被拍得“砰砰”作响,一边声嘶力竭地叫嚷着,试图用方以岚的名号来威慑眼前的男人。
“呵。”男子被他的话得轻笑出声,脸上露出温雅笑意,可那笑声听起来却仿若凄厉鬼哭。
费容还未来得及从这毛骨悚然的笑声中回过神,只感觉巨大的冲力猛地击中他的前胸,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口中瞬间涌出一股腥甜的鲜血。
一只冰凉的大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费容惊恐地瞪大双眼,双手拼命地掰扯着那只手,想要挣脱这致命的束缚,可那双手的力量大得惊人,他的挣扎显得如此徒劳。
“学得很好,多亏你。”男子俯下身,凑近费容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阴冷刺骨,直直钻进费容的耳中,让他的灵魂都忍不住颤抖。
窒息的疼痛还未缓过劲,随之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从他喉咙深处迸发而出,耳坠连带着耳垂上一大块血肉,被硬生生地撕扯下来,整个右耳被剥离了一大截,无力地半挂在脸颊一侧。原本完整的耳朵,此刻已化作一片血肉模糊的惨状,碎肉与滴落的鲜血混杂在地。
耳坠跌落在一旁,下一刻便在男子脚下化作了一堆粉末。
“我错了,大人,求您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费容声泪俱下,像一滩烂泥般瘫趴在地上,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男子神色淡漠地净了净手,将费容视为无物地踩碎了他的右手,径直走出了房门。
“啊!!!——”那声音尖锐而绝望。
几个彪型大汉涌进房内,像拖死狗一样拽起费容,押着他用尚且完好的左手,在卖身契上摁下手印,随後被送去一间上好的厢房内,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痛苦泥沼,永无解脱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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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馀又:正宫的地位,小三的心态,勾栏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