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还真是。赖秀金一直以为像邝裕民说的,王佳芝非常惨,和那样一个老丑的魔头没完没了的睡,她自己也愿意这样相信。老吴手里没有他中年的照片,拿出一张二十几岁和三十几岁的出来要他们认人,赖秀金看完就崩溃了,和邝裕民大闹了一场。
在那之後,赖秀金对邝裕民当然还是有那个意思,但也总觉得邝裕民的脸长得好像驴了。
今天他回来的很早,下午进到屋子,见窗帘被风吹得飘起老高。仔细一看,不是窗帘,是一块衣料挂在窗口。
粹白底,上面含苞待放两朵粉红色的荷花。每一朵上落着一只白色的蝴蝶,周围点缀几片椭圆形草绿色的叶子。很像水墨画一样。
他想了想,想起来了,这是去留学的时候买的。还花了不少钱呢。这种料子好像一幅画一样。本来没有什麽用的,可是就是喜欢,宁愿花很多的钱买了下来。
她就坐在床沿看那飘起的衣料。
他笑道:“怎麽找到的,都要忘了。”
他说他忘了有这一块衣料,要她有些生气。
他在她身边坐下,她挽住他的胳膊,头靠在他肩膀。
“还是留学的时候买的,当时纠结了好久才买的,虽然用不上,但是很喜欢。好像一幅画一样,装在卷筒里。刚好,很合适你,把它做成衣服吧。”
“那就当画看好了,不要做衣服了。”
“看看穿在你身上,一定比当画好看。”
王佳芝心想,果然,年轻到老都是这个样子。
他们在那幅画前坐着,那绸子被风吹起老高,略过她们头顶,然後又落下去,再从他们身上划过去。
然後那料子夹的不牢,飘了下来,刚好把他们两个蒙的严严实实的,露出两个脑袋的轮廓。
隔着绸子听里面她说:“有一个电影,女主光着脚,踩着男主的脚尖,两个人蒙着丝巾,一边跳舞一边接吻。”
听他道:“我们不是试过了吗?蒙着这个喘不上气来的。”
“那跳舞呢?”
“你这麽大个头儿,踩着脚尖我走不了的。你也不会跳舞。”
“你讨厌啦~那两个人一定练过好多遍的,可行性很低。”
她们掀起衣料,她还是又挂起来。
这几天没好好睡觉,今天又做了一天活儿,她头靠在他身上昏昏欲睡的。两人先补觉,他们沉沉睡着,那布料很快又被吹落了,飘飘渺渺落在他们身上,好像盖了一床白被子,上面两朵荷花,两只蝴蝶。
两个小时之後她醒过来,头还是疼。熬了大夜就是这样,怎麽补觉都头疼没精神。
她窝在他怀里,笑道:“要是你二十几岁的时候遇到我会怎麽样。”
他笑道:“我送莲子糕和兔子玩具给你,小家夥。”
“讨厌,我是说,如果我二十岁呢。”
“那我就把你娶回家。”
“我才不信,喜欢你的人那样多。”
“真的,要是你我就一定了。”
“那时候……我倒是还配得上你的。”她这话有些怅然。
“不要胡说。你配的上比我好的。”
“除了你,没人会……”她说到这里也不说了,又道:“我才不要呢。我就是来找你的,不是你我才不要呢。”
她伸出一只胳膊拉被子,这才发现,身上盖着那绸缎。
自己还能再奢望什麽呢,感情上是没有任何资格的。可是谁不想能和喜欢的人堂堂正正在一起呢。谁想这样见不得光,人前连他的名字提都不敢提。
电影小说里的俗套桥段,婚外恋情人发疯的非要男方离婚和自己结婚,有的是因为想要分财産,有的是真的爱的疯狂。男主不堪其扰,把情人杀了,引出一桩谋杀案来。
自己没有遭遇这样的事情之前,也觉得那女方好傻。为了钱还可以理解,不结婚是不行的。只是因为爱,他和妻子已经只是形式上的关系,她们除了没有名份,和夫妻无异,为什麽非要那个虚名呢。
这两年她是明白了,这种不见天日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谁不想冰清玉洁和喜欢的人正式结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爱到深处,就是什麽都在意,最後又什麽都释然。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也没可能。
每每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想,那五个,一定要让他们生生世世,生不如死,不得好死!
过几天她叫来裁缝做衣服,别看这料子放了快二十年,还没有糟襟,很结实的。
“明天你们俩跟我出去。”
她坐在妈妈身边给妈妈削苹果,诧异道:“去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