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什麽好戏在後头?”
裴远山由外而入,大步阔摆,只摆了摆手应付屋内仆从,就大大咧咧走到王昭云旁边的太师椅坐下。
他自行斟了茶水,就咕噜咕噜地灌喝,像是真的有多累多渴一般。
自从王昭云对他敞开心扉後,他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虽然还是褪不去一身的军痞之气,但周身不可一世的傲慢和面对王昭云时有的局促皆一扫而空。
如今,他是真的把城主府当成“家”了。
日日回,夜夜宿,挥使仆从顺溜,随性不已。
王昭云挑了挑眉,却不似从前一般再去挑他的刺,只递了个眼神给春娘。
春娘当即放人将早预备好的吃食送进来,等汤水丶荤素丶蔬果样样都摆妥在矮桌後,她才领着一衆奴仆,退下去,将空间留给夫妻二人。
不过,裴远山倒是没有急着吃东西,而是先侧了身,伸手将她的左脚擡起来,又去扒拉她的裤管。
王昭云躲避不及,惊呼一声喝止,自怕他是又要在青天。白日做些什麽。
“慌什麽。”裴远山力道大,一下就制止了王昭云的动作。
他有意捏了捏王昭云脚掌的麻痒处,又倾身靠近,挑眉轻挑地看着她,更是拿低哑的声音逗说:“怕不是又在想那档子事儿?”
“我没有!”王昭云下意识接话。
难道不是他在想那档子事儿吗?
王昭云擡手搁在裴远山的胸膛,又後仰了上身和脖颈还偏过头,扯动自己的腿脚,意图躲开裴远山一身的烈气。
但裴远山不为所动,令得王昭云亦动弹不得,只能落在他的掌中。
。。。。。。
好在,他是没有得寸进尺,直勾勾地盯了王昭云半晌,忽而噗嗤一笑,“我在你眼中便是这麽个急色的人麽?”
他说着,虽未松手,仍紧紧握着王昭云的半截小腿,但人是已经退开了半尺,让春日凉风冲淡了两人之间的灼热。
王昭云鹌鹑一样微微缩着脖子,转回视线,瞄见裴远山眼底确实平静无波,才知自己果真是想多了。
可他不就是个急色的?
难道这些时日,日日念叨,夜夜折腾的人,不是他?
“我替你看看脚伤。”裴远山已经不看王昭云似有飞红的脸颊,而是低眉垂下,一边捏了捏她原先的脚腕伤处左右检查,一边说:“午後我便要同你那太子表哥再巡边一趟,估摸要三四日才能回来。”
在武埠山上弄来的伤势均有裴远山操持,他的手法和用药极好,所以,王昭云恢复得很快。
前几日,她便已可自由行动,不足为挂。
但裴远山特特抽空回来再瞧一眼,一为不能完全放心,二是要同她知会一声,怕她担忧。
他知道她这些日子托伤在家不曾出门,但是从未将太子带至边州的动荡置之不理,甚至将元井乃至春娘都派了给他,随他应对朝中责问,是真真的避了不少坑拌。
如今,太子要二次巡边,难免令人心生疑虑。
裴远山望着王昭云眸子,亮闪闪地望着他。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放下她的腿,转而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解释:“太子的意思是,再全面地点一次兵,便可以按数立下兵权分割计划,其後他便就要带着字据回往天都,禀报圣人,以好完成圣人交代的使命。”
原是萧景琰要回天都了。
那麽,就是要下最後的通牒了。
“你想好应对之策了吗?”王昭云手上反向添了力,算是回应了裴远山,也是询问。
裴远山面上的松弛顿了顿。
半息,他抽手侧转身,又端起了茶盏,轻抿一口,再看向那空杯,低缓地说:“我辖下的兵将中,馀有三成是十年前从天都而来,他们背井离乡多年,又见过不少兄弟惨死,既是有如此机会,能堂堂正正地荣归,未尝不是好事。”
他眉骨又压了压,重重放下茶盏,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届时,就把他们全部交还朝堂便是。”
三成兵力,至少两师。
那也就是说,此後,裴远山手下便就只剩四万兵马。
可据王昭云所知,十年前的胡汉大混战中,边州四万兵马对阵胡人尚且捉襟见肘,足足折损了十位主副将和万馀兵马,才堪堪守住边州之地。
如若今日,胡族蛮族联合从武埠山巷道袭来,那裴远山手下剩馀的兵将,够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