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
那天晚上,孟祺山回来得迟。身边平时下陷的床,平坦地让她失去了支点,有些不习惯。伸手枕着他那半边的被子,才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中,她像是被什麽拉住,翻身躺进了一个滚烫的身体。
“醒了?”
他的声音轻,像踩在云朵上。
融溪摇头,顺着小腹往上,在黑暗中搂住他的脖颈,嘴里低声呜咽着撒娇。
在和孟祺山同居之前她很少有赖床的习惯,但经过一周连续几天的拉练後,融溪实在忍不住,睡了个沉觉,一直到下午才昏沉地醒来。
从此之後她对家里那张床産生了兴趣。
“嗯。”
孟祺山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挑逗似地勾起碎发,卷起两缕,似是猫薄荷般眷恋着其中的味道。
晌久融溪感受到了额头湿漉漉的触感,眼前偷亲的人还没离开,迷离的视线来不及遮掩。
他的眉头微颤,压着眼头冷静下来,声线沙哑,
“这周末,陪你去之前想去的花园餐厅,”
“不加班吧?”
那家餐厅是那天晚上饱腹後她偶然刷到的,视频正好暂停在女生说出的那句“我愿意”。融溪屏幕不亮不暗正好让吻在他肩膀的人看见。
他的吻从肩头落下,牵起她的手,圈住她的无名指比出戒指的形状,
“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颤抖的肩膀扭过身,“没有戒指的求婚,我才不会的答应。”
便玩笑了过去,至此之後,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起下一步的事情,但她知道自己不着急,因为总有一天孟祺山会比她更着急。
“不加班。”她迷糊的视线里,勾勒出了床边孟祺山的身形。
他换上了平时在家里穿的灰色居家服,柔软的布料上下留下融溪每次旖旎撕裂的痕迹,有了些做旧的痕迹。她曾提过要重新和他一起去挑件新的,但他从未同意过。
“好,早点休息吧。”
睡过一觉的融溪,之後的一觉已经没有了多少睡意,翻来复去地想孟祺山牵住她的手,单膝跪地说出那句嫁给她。身边漫天的白色礼花落下,要好的朋友围成圈将他们围在中间看向她的幸福时刻。
枕边孟祺山似乎睡得不深,呼吸声在深也里拗出并排的小洞,会在变浅的时候翻身揽住她,劲瘦的手臂抵着她的後背摩挲。
她想过,牵着这只手走到更远的以後,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家,因为工作的原因奔波两地,会有养育一个自己的孩子,将她或他带着身边就像看向小时候的自己。
天边翻出鱼肚白。
像期待黎明一样展望每个白天。
孟祺山醒了。
她装作深睡把脸埋在被子里,适时捏住被角呜咽两声反抗她的□□服务。但她的伎俩在孟祺山眼里只是欲盖弥彰,他没揭穿,帮她捏了被角,像是盖住了他们心照不宣不必非要提起的以後。
“以後我搬回宜杭住吧。”他轻声在她耳畔。
回……宜杭?
“你的父母在这,工作在这”
“我想以後你的家也要在这。”
融溪伸伸懒腰,压着被子在束缚里打了个哈欠,扯住被子的内陷弯弯身,眯着眼睛藏不住的惺忪睡意:“嗯?什麽?”
他伸手抚平了她被枕头弄乱的头发,轻声说:
“没什麽。早上好。”
融溪回他了一个早安吻後,看着他换上西装出门。
从宜杭开到锦南五个小时,孟祺山总说最近在处理宜杭的合作用不着经常回去,但背着她,半个月已经往返了好多次。那天她从他最爱穿的那件西服外衣里找到了一叠发票,上面记录慢了在宜杭和锦南中间的休息站里加油的次数。
将褪不褪的黑色的印记上落下浅棕色的汤汁。
她想起之前于昕洁说大学的孟祺山,明明刚开始是因为长得干净招引来系里一摞子的追求者,後来义无反顾地因为专业跟着于良跑工地丶拉客户,研究建筑结构,一年下来一个落脚的地方都不会超过五天,才有些晒得黑反而显得他五官更加俊朗,有了近些年的模样。
融溪擡手,才感觉到眼角湿漉漉的,却像是沾上了蜜水,除了甜味还有回甘。
她翻身滚到床边起身,收拾起东西往合达赶。
节目播出後,她的生活其实没有多少变化。该上的班一个没落,偶尔约上节目里的朋友出来吃个饭,一起去周边的城市度过小憩的周末。
融溪也有空回到达日拉岛回到连叔的店里,不过他身後再没有那只可爱的马尔泰,说是他们节目播出後没几天就有一家好人家接了去。